酒过三巡。
闵保义有些微醺,大手拍着陈牧肩膀笑着道:“酒菜吃的差不多了,听说你尚未婚配,要不要老哥带你去个好地方,那儿的滋味可很是不错。”
这话一说出来自然知道是什么好地方,心思尚未动起来,体内的血气倒先一步汹涌翻腾,正引得陈牧蠢蠢欲动时,忽的想到金玉磨皮法中,有提到行功未成,紧守气血的说法,立刻便强行压下心中的躁动。
“闵老哥雅兴理当相陪,但初练淬体,行功未成……”
陈牧婉拒道。
闵保义立刻一拍大腿,道:“嗨,忘了这事,金玉磨皮法的确要紧锁气血,你专注修行此法,怕是婚娶之事都要延后几年了。”
“不急,不急。”
陈牧笑着摇摇头。
其实昨天就有人托着王供那里,想要给他安排亲事,毕竟是九条里新任的差头,更得到上面重视,前途广阔,年纪又才二十二岁,有的是当地乡绅愿意嫁女。
不过陈牧暂时心思不在其上,加上要修习金玉磨皮法,便一一婉拒。
“好罢,来日方长。”
闵保义起身,与陈牧下了酒楼,目送陈牧离去之后,这才摸了摸下巴,道:“定力也不错……倒也是,这个年纪能悟出刀势,意志又怎会差了。”
说到这里,不由得想到当年,他磨皮之时,被人稍加勾搭,便忍不住去了勾栏之所,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结果磨皮的过程被多延误了整整三年之久!
否则的话,现在他或许也踏入易筋层次了。
往事不可说矣。
总之许红玉看中这个年轻人,悟性不必说,行事谨慎有度,毅力定力皆可圈可点,出身来历也十分干净,的确是值得培养,他也可以向许红玉那边详细交代一番了。
……
与闵保义分别。
陈牧也没有到处闲逛的心思,便往家赶去。
适才和闵保义喝酒时,他有意克制,喝的酒水并不多,加上他本身酒量不错,如今更修习磨皮,气血充沛,此时基本没什么影响。
余家、何家、赤金帮……
陈牧心中思忖着从闵保义那里得到的众多消息,目前来看,他呆在这九条里安静习武,偶尔对付两个毛贼,收收税银,是最稳健的做法。
事实上在他弄明白城卫司的大致结构,以及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之后,甚至觉得他如今要是不升任差头,而仍然做一个不起眼的差役,会是更好的方案。
差头对于真正的权势人物来说,虽然也只是个小角色,但到底是涉及到了许红玉,难免进入他人视线,惹来一些麻烦。
但机遇与磨难并存,世事向来如此。
倘若他没有进入许红玉的视野,就不可能得到‘金玉磨皮法’,几百两银子更是无稽之谈,也同样不可能在这短短几日功夫,就收到来自各方乡绅势力送上的乔迁之礼。
虽然每一份都不算多么贵重,可加在一起也是上百两银子的收入了。
这才不过短短几天而已。
有了钱,有了权势,又有了上进的路子,整个生活都天翻地覆,即使是为此而牵扯到一些麻烦,陈牧也没有什么怨念可言,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磨皮法的修习会很快,倒是烈风刀法,想修出刀势,耗费的时间会久很多。”
陈牧之前从闵保义那里知晓。
刀势之上,的确有着名为‘刀意’的境界,也被称作意境,但那种东西远比刀势更虚无缥缈,想要一步跨越太难太难,因此在势与意之间还存在一个积累的过度阶段。
其名为多重势。
顾名思义,在掌握一种刀势之后,可以兼修其他刀法,如果能修炼出第二种刀势,那么两者相合,便是‘二重势’,比起单一的一种势,会更强大一些。
但武者想要掌握一种势,都已经是很难的事情,许多人毕生苦练都到不了那个境界,要掌握多重势更是难上加难。
至于更高的三重势、四重势……
能练到这种程度的人物寥寥无几,基本都是大人物,就是闵保义所知晓的,也并不多。
“常人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去修习多种刀势,但我有系统面板却没有这个问题,最多半年时间,我就能掌握第二种刀势。”
陈牧对此也是暗自点头的,至少他之前选择的路子并没有错。
就算修习多种刀法,也仍然无法触及更高层次的意境,但至少他能稳定的掌握‘多重势’,在技艺这一领域内始终占据着优势,这将会是他的过人之处。
心中思索着。
不知不觉间,陈牧走进了一条有些僻静的街巷。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身在这条安静的街巷中间。
由于是大白天,尚在正午,陈牧倒也并不在意,便径直往前。
可又往前走了一段后,从前方最近的转角,却忽然走出了几个人影,这些人都穿着精短的旧衣,手里或拎着棍棒,或拿着明晃晃的砍刀,眼神中都流露着凶光。琇書蛧
“嗯?”
陈牧眉头微皱。
忽的听到后方传来动静,侧头往后看去,却见巷子的后面也沙沙的走来一些人影,一个个都穿的褴褛,但却个个都有着凶恶之气。
前后都有恶徒出现,这下陈牧终于确定了,这不是路过的帮派匪徒,而是冲着他来的!
虽然他跟闵保义出来喝酒,没有穿差服,但要说这些冲着他来的人不认识他,那也是滑之大稽的……光天化日之下在九条里对一位差头动起刀兵,可谓胆大包天。
别说是寻常恶徒,就算是赤金帮这样赫赫声威的帮派,敢如此行事,也必然会惹得许红玉这位总差司大怒,就算直接带人平了赤金帮,都说得过理!
他自问这几日没得罪过什么人。
当下陈牧微沉着脸,并不停步,而是继续往前走去,同时右手已经握住了腰间差刀的刀柄,如今的他可谓刀不离身,这最关键的兵刃任何时候都是不会放开的。
迎面而来的恶徒越来越多。
从巷子的拐角转出了至少十七八个人,这也让陈牧越发皱眉。
前后至少三四十个人,就算如今世道混乱,也不可能在不惊动各方的情况下,光天化日的弄出这么大阵势在这里埋伏他。
这些人也不说话,就径直的走来,待到接近陈牧身前四五米的位置,为首的几人同时冲着陈牧扔过来一片白蒙蒙的东西,伴随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陈牧早有戒备,反应极快,立刻紧闭双眼并向后一跃,避开了迎头洒落的石灰粉。
“前些日子拿这玩意暗算唐全,紧接着就被人用这招暗算,还真是天理恢恢,报应不爽……”陈牧心头暗道一声。
而且闵保义才跟他说过在这地盘上只要自己谨慎就不会有什么事,结果这才刚分开没多会,打脸来的可谓是要多快有多快。
这一下距离很近,但陈牧终究是避开了大部分,仅仅沾上一点点影响并不很大,回避之后他紧接着就再次向前,凶悍暴起,手中差刀犹如狂风卷动,猛然落下!
狂风乱,西风啸!
咔!
为首那人持刀相迎,但仅仅只是一刀,就被陈牧狂恶的一刀生生的破开了架子,手里的差刀贴着对方的刀刃摩擦而下,溅起一片火花,一刀将其咽喉割断,鲜血立时喷涌而出。
“光天化日,袭杀官差,尔等是要造反?”
陈牧一声冷喝,声音响彻整个街巷,借这一刀杀人之威,一时竟将众恶徒皆震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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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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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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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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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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