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默,我又来了……”
“来了,来什么了?”程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问道。
苏沫儿嗔白了他一眼:“还能来什么?”
“哦,哦,多大的事儿,来就来了呗,哪个女人不来那个,那不出问题了嘛。”
“你就真不想我们早点儿要个孩子?”
“这个问题咱们不是讨论过嘛,顺其自然,这孩子要是真来了,咱就生,没来,那说明时候没到。”程默躺了下来,将被子拉到齐肩的位置,说道。
“可咱俩没少那個,也没避开你说的危险期,这除非咱俩中有一个人有问题,不然,怎么可能怀不上?”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非常罕见的情况,就是夫妻双方的基因排斥,也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八字不合,会导致无法受孕,这种情况十分罕见,我想应该不会出现在我们身上。”程默说道。
“基因排斥,这是什么理论,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这个怎么跟你解释呢。”程默坐起来道,“好比说,一对夫妇结婚多年无生育,她们的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因为没有孩子离婚了,双方再组家庭,两个人都诞生了后代,男的和女的都怀疑对方有问题,或者新成立的家庭的另一方不忠,其实,所有人都没有问题,而是她们结合无法受孕诞生后代,产生排斥或者容易滑胎现象,但跟别人就没有,医学上属于罕见特例现象,你明天上班可以问你们医院妇产科医生,他们见多识广,应该会见过这样的例子。”
“当然是神仙托梦告诉我的。”程默手一指脑袋,嘿嘿一笑说道。
“嗯,玲子真有问题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让你看出来,那她的伪装也太失败了。”程默嘿嘿一笑,“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让她看起来,你没有太多的心机就行了。”
“别想那么多,你要是不放心,改天我抽个空去你们医院检查一下?”程默说道。
“我在小雅面前透露过想要出去单干的想法,她表现的很积极,最近跟小雅走的越来越近了。”苏沫儿道,“前天晚上,两人还一起去了丽都歌舞厅跳舞了呢。”
“别,你要去我们医院检查,让人知道了,我岂不是被笑话死?”
程默心里叹了一口气,姐姐的复杂人际关系,她想嫁人都难了,尤其是眼下这个时局,她敢把自己托付给谁呢?
她从事的这份工作,危险性太大了,军统内,谁敢娶她?
戴雨浓这种人,占有欲最强了,哪怕是他不想要的,别人也休想占有,何况,姐姐这样的,曾经做过淞沪警备司令部,中将警备司令的三姨太,嫁个普通人过日子,甘心吗?
等抗战胜利了,她也年纪大了,过了最佳生育年龄了。
“上周搬家,你姐跟我说了,希望我早点儿生个孩子,她还能帮忙带带,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小孩子,也希望有个孩子。”苏沫儿道。
“鬼才信你,不过,我要是真生不了孩子,你咋办?”苏沫儿伸手指在程默额头上点了一下,嗤了一声问道。
“对了,黄晓玲最近有什么动静?”程默问道。
“注意观察吧,别太表现出太刻意的疏远。”程默说道。
“不是,我一个学医的都不知道,你怎么比我懂的还多?”苏沫儿眼珠子一转,追问道。
“生不了,咱就领养一个,一个不够,就两个,三个,只要伱愿意,咱们能负担,多少都行。”程默说道。
所以,她催促苏沫儿生娃,也能理解,程家一根独苗,就盼着苏沫儿给老程家开枝散叶,继承香火呢。
“她应该是冲你去的,不然设计让人绑架我做什么?”
“嗯,应该是这样,睡吧。”程默说道,“明天还要上班呢。”
“阿默,睡不着?”
“那你想做什么?”程默扭头过来,看着侧身躺在身边的妻子,问道。
“你陪我说说话?”苏沫儿往程默肩窝处凑了一下,示意他将手臂打开,让她枕过去。
这样亲密的姿势,程默自然不会拒绝了,一抬手臂,让苏沫儿把头枕了过来,然后伸手从颈下自然而然的揽住了她的小蛮腰,隔着丝绸睡衣,摩挲着。
“阿默,苏萱和岩华这两人,我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不纯粹。”
“为什么?”
“岩华这个人看上去有才华,但心高气傲,心眼儿比较小,在日常相处中,都是苏萱在迁就他,而苏萱是未来一颗闪亮的新星,一旦形成女强男弱的局面,她们的婚姻就可能走到尽头了。”苏沫儿说道。
“你都从哪儿看出来的?”程默惊讶万分,自己这老婆观察和敏感度还真是不一般,居然能有如此深刻的认识。
“我妈跟我说的,我那几天休息待嫁,我妈给我灌输了很多经营婚姻的经验,其中就提到男人和女人在婚姻关系中的地位从属关系,而男主外,女主内,男强女弱的婚姻一般是最稳固的,反之就会天翻地覆,当然,这也不是绝对,大部分都是如此,我觉得苏萱跟岩华如果想要走下去,岩华需要重新认识和改变自己,否则,我感觉她俩走不远。”琇書蛧
“沫儿,不行,我把你眼睛毒瞎了,你去给人算命好了。”程默认真的看着苏沫儿说道。
“行呀,到时候,你就天天牵着我出摊儿,我一个瞎婆娘养你这个小白脸。”
“我像小白脸吗?”
“是挺白的。”借着窗外的一点儿星光透射进来,苏沫儿仔细端详程默后,认真的道。
“小娘子,好大的胆子,敢戏耍为夫,来呀,棍棒伺候!”
“官人恕罪,奴家再也不敢了……”
“还学了戏腔?”
……
“头儿,这两天,我跟阿乐交替跟踪这个贝里埃,这家伙还真是有钱,住在华懋公寓顶级的套房,一个月光房租就一百二十大洋,还不算外出坐车,吃饭,交际,我估算了一下,他这一天的消费不下一百块。”许清河一大早过来找程默汇报。
程默打了一个哈欠,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昨晚被苏沫儿勾的出火了,一个不小心,折腾了大半夜。
她到是早上神采奕奕的上班去了,丢下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摸样。
“他都见了什么人,跟什么人吃饭?”
“前天终于,他在法国总会与万国储蓄会的董事斯皮尔曼吃饭,昨天跟法租界的律师卢非一起喝咖啡,他跟意大利驻上海一位飞行员私交很好,他们还去了百乐门歌舞厅跳舞,有一个叫柳尼娜的舞女……”
“等等,柳尼娜的舞女,你确定是叫柳尼娜?”程默敏锐的抓住了个名字,因为他太熟悉了。
“是呀,头儿,这个柳尼娜在沪上很有名气,她还有个花名叫‘赛母牛’,风月场上,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许清河嘿嘿一笑,带着一股“臊贱”的味道。
若不是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程默真的会以为许清河也不是什么好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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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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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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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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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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