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舒看向他,打量着他脸上的神色变化,“我刚刚好像闻到了一股木质冷香,之前一直没从盛先生身上闻到过,这突然闻到,就有点好奇。”
“……”男人在被子下的手不自觉地攥了攥,被余清舒这漫不经心的问起,问得他都紧张了几分。Χiυmъ.cοΜ
“不过这种木质调的冷香闻多了,还是对人有点不好的,毕竟多少带了点麝香。”余清舒见“盛北延”不说话,也不在意,私以为他这会儿是身体不舒服,所以不想多说话罢了,“盛先生可以试试橙香,可以平复心绪,我家里有,改天拿过来给盛先生如何?”
盛北延睨着她,随即咳嗽了几声,闭上眼睛。
余清舒看他确实很不舒服的样子,也不再继续问了,转头去倒水给盛北延吃药。
吃过药的盛北延躺下,闭着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余清舒看了看时间,竟已经快十点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寻思着要不要回去。可现在盛北延的烧还没退,就这么把他留在这里好像也不是很妥。
她关掉房间的灯,只留了一小盏夜灯,而后关上门走出房间。
刚将门轻轻关上,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她一转身,迎面就遇上穿着老式唐装的老人家走过来。
“您是余小姐吧?”老人家戴着一副眼镜,推了推镜框,看着余清舒,温温和和地笑着问。
余清舒视线落在面前这虽两鬓斑白却看起来精神奕奕的老人家,“我是余清舒,您是?”
“余小姐好,我是盛宅的大管家,姓常。”常老回道,毕竟是在盛家呆了一辈子的老人了,举手投足间倒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是个佣人,反倒是大大方方、不卑不亢的,分明没有盛家的血统,却有盛家人的风范。
盛宅这些年都是空置的状态,自从盛家人离开帝都后,这大得仿若迷宫般的盛宅就剩下佣人和常老了。
余清舒在调查盛北延的时候,确实瞥到了有关于常管家的身份信息。
“常老。”余清舒礼貌性的唤了一声,想起先前停电时,盛北延接到的电话,想来就是常老打来的,道:“常老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家里小孩生病了吗?”
“是孙子有点发烧,我让他爸回来照顾了,大少爷最近也有点不舒服,加上停了电,我不放心,所以还是想着回来看看。”常老道,“余小姐,您怎么会在这?”
被问及,余清舒摸了摸鼻子,“盛先生让我过来做饭。”
常老楞了一下,随即笑了,这笑得意味深长。
“原来是这样。怪我,没多考虑一点,大少爷是看大家最近精神都比较紧绷,加上也好些佣人生病感冒了,所以他就让大家回去休假了,我本来是要留下来的,可突然接到学校那边的电话,说孙子病了,大少爷便让我也回去了。”
常老有些懊恼,“应该不管怎么样都要留个人下来,也不至于……”
余清舒打量着常老,看着他脸上那真切的懊恼神情,哪怕心中对他的这个解释有点点怀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没事,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事。”
“真是麻烦余小姐跑这一趟了。”常老语气感激。
“常老客气,盛先生帮了我,我不过是来还人情而已。”余清舒一向不喜欢这种客套,索性直白地说,“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盛先生他发烧了,刚吃过退烧药,现在躺着睡着了。”
常老一听,当即脸色一变。
“大少爷发烧了?”
余清舒看着常老那着急的神情,也没多想,安抚道:“是,不过常老先生放心,吃过退烧药应该很快就能退下来了。”
然而常老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被安抚到,眉头依旧紧蹙着,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余清舒看得出来常老的紧张,但……
会不会太紧张了一些?
只是一个感冒发烧,就算盛北延的身体再怎么不好,应该也不至于让见惯了大场面的常老露出这样担忧的神情才是。
但她没什么立场多问,只好压着心中的疑惑。
“余小姐,时间不早了,我先让人送您回去吧。”常老敛了敛眸光,话锋一转,道。
余清舒看着他,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我自己开了车,自己回去就好。”
“那……我送您到停车场那边。”
“不用,我自己可以过去。”一个晚上已经在这座宅子里来回走了两趟了,余清舒已经将路线记在了脑海里。
常老见余清舒执意,只好颔首,道:“那余小姐您路上小心。”
余清舒笑了笑,离开了别苑。
走出别苑,她并没有立刻往停车场的方向去,而是停下来,转身看着别苑的院子,透过院子,看着那里面亮着灯的室内,眸光暗了暗。
只停了不刻,她转身走了。
别苑室内,常老再三确定余清舒已经走远了,这才敛了嘴角的弧度,沉声:“出来吧。”
原本关着的房间门开了,十分钟前还躺在床上的“盛北延”走出来,恭敬地唤了一声:“常老。”
常老看着他,“大少爷呢?”
“大少爷他——”
“我在这。”不等男人说完,盛北延出现在别苑的门口,走进来,出声道。
常老转身看向门口的盛北延,见他身上穿着单薄,脸色当即难看了许多,忙不迭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上前给他披上。
“大少爷,你怎么能在外面呆着,外面这么冷,你穿这么少!”常老皱紧眉头,手碰到盛北延的手背,果真烫的厉害!
“咳……咳咳咳……”盛北延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只觉得眼皮沉沉的,很重。
常老见状,转头看向男人,言辞令色,“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叫医生过来!”
“是,是,我这就给医生打电话。”男人被常老这一吼,反应过来,赶紧拿出手机翻出医生的联系方式,拨了出去。
盛北延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感,“她走了?”
“大少爷,你都这样了,还问这些做什么。”常老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身体调了好些时间才好转了点,现在这样不爱惜,要是让老先生知道了,该心疼了!大少爷,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想想老先生。”
“你之前在医院昏迷不醒,老先生不吃不喝不睡的,差点把自己身子也弄垮了。要是你这次出什么事,你让我如何跟老先生交代啊。”
常老是关心则乱,急了,一急便将老先生的名号都搬出来了。
盛北延眸光深了深,“……抱歉。”
常老听见盛北延这一声抱歉,怔住了,随即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说了太多话了,但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
盛北延昏迷不醒的时候,老先生也着急上火,不吃不喝差点晕过去的事情,整个盛家都瞒着,他是不知道的。
如今,常老说了,他知道了。
“大少爷,我说这个不是——”常老努动了两下唇,想解释点什么,但听起来却有点干巴巴的。
“我明白。”盛北延又闷咳了两声,“扶我回房间躺着吧。”
常老“欸”了一声应下,扶着盛北延回了房间。
躺下后,盛北延闭了闭眼睛,而后又睁开眼睛,“常老。”
“大少爷,你有什么吩咐?”
“派辆车跟着她,确保她平安到家。”盛北延声音嘶哑,带着些许疲惫,闻着房间内的冷香,又道:”让人买一些橙香回来,把屋子里的冷香都撤下去吧。“
常老站在床边,看着盛北延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好,我明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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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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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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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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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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