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力的克制自己想要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
余清舒看了一眼他空荡荡的身后,反应过来,“你就是易霄说的那个对余氏福利院项目感兴趣的投资人?”
季正初将外套挂在包厢内的衣架上,温浅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说不意外都是假的。
余清舒没想到这个投资人会是季正初。
“别一直站着,先坐下来?有什么想吃的吗?”季正初一如既往的像个温柔的绅士,体贴的问。
“我出门前刚吃了点东西。”余清舒抿了一口橙汁,看到季正初,她内心既诧异又有些复杂,四年前在轮船上自己跟季正初放过的狠话好似还历历在目。
她不是没想过这次回来帝都会不会遇上季正初。
只是听到季正茹说他这四年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外的子公司那边,所以她也就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也许等她离开帝都的时候,他也还没回来。
“昨天回来太晚了,今天一早又开了个会,还没来及吃东西。”季正初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跟战司濯那种赤裸裸的侵略感不同,他看她的眼神总是温润的,张弛有度的,“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就当陪我吃点。”
话落,季正初已经将点菜的平板递到了她的面前。
“……好。”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余清舒总不好再拒绝,只好接过平板粗略的看了两眼,点了两样点心后再递回去。
季正初勾唇一笑,“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慕斯蛋糕,之前听朋友说君合请了一个很不错的甜品师,要不要点一份尝尝?”
他把她所有的喜好都记得一清二楚。
不,准确来说是把余清舒的喜好记得清楚。
有时候,温润有度给人的压力或许比强势霸道还要大。季正初就是这样一个人,太温和了,以至于让人总觉得如果拒绝就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m.χIùmЬ.CǒM
“不用了,我现在不怎么喜欢吃了。”余清舒淡声,道。
季正初嘴角的笑微不可察的凝滞了一下,但也仅仅一瞬,“也是,人的口味都是会变的,都过去这么久了。”
余清舒淡淡的笑了一下,睫羽轻垂。
季正初不傻,自然感觉得到余清舒对自己的疏离,他眸光暗了暗,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清舒,能看到你现在好好的,我真的很高兴。”季正初坐在她的对面,手肘抵着大腿,上半身微微前倾,看着余清舒,“清舒,你这四年——”
“过得还好吗?”季正初顿了一下,话到嘴边便换了,其实他想问的是她这四年在哪。
可看到余清舒如今好好的在眼前,季正初觉得这些问题都变得不重要了。
什么都没有她还好好的更重要。
“挺好的。”余清舒扯动唇角,抬眸对上季正初的视线。
“那就好。”
不刻,服务生把季正初点好的东西都送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余清舒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几样甜品,全都是余清舒曾经喜欢的。
余清舒不是个感情白痴。
她能感觉的出来季正初对她表现出来的感情,而且比起四年前,季正初对她的感情似乎更外露了。
余清舒看着满桌的甜品,一时无从下手。
“清舒,回来帝都还习惯吗?这四年,帝都很多地方都变了。你还记得我们高中语文老师吗?”
高中语文老师?
余清舒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只隐约捕捉到一抹站在讲台上背对着他们的身影。
余清舒跟季正初高中的时候虽然不在同一个班,却是同一个语文老师,而且可以说这位老师是让他们之间联系更加紧密的桥梁。那时候余清舒和季正初的作文总是被老师们拿来当范文,他们两个也总是同一时间被语文老师叫到一起,要么是准备作文比赛,要么便是准备演讲稿。
记忆中,这位语文老师戴着一副死板的黑框眼镜,或许因为是少见的教语文的男老师,所以他总爱板着一张脸,对谁都很严厉。但严厉归严厉,却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听到其他老师说起余清舒和季正初的时候,他总是会偏向他们两人。
不过,这些都是余清舒跟季正初之间的回忆——
虽然拥有余清舒以前的记忆,但毕竟没有经历过,她很难共情。
“记得。”
“他前段时间退休了,本来跟几个以前的同学说要请他吃饭,但因为我一直在忙就没参加。”季正初像是终于抓住了一点跟余清舒拉近距离的话题,笑着道:“要不我们今天去看看他吧?他很惦记你——”
季正初话音忽地停滞了一下,一字一字的,语速徐徐,极为认真的看着她,“我也是,很想你。”
-
夙园。
红色骚包的法拉利轻车熟路的驶入,停在台阶前的空地上。
时嘉佑戴着墨镜,径自从车里下来。
“时少,你怎么来了?”顺叔听到佣人的禀报,赶紧走出来迎道。
“来补个觉。”时嘉佑说着,人已经走进了屋。
补、补觉?
顺叔一脸疑惑,补什么觉?而且为什么补觉跑到夙园来了?
“时少,少爷一早就去公司了,如果你要找少爷的话——”
“我不找他,顺叔,我真的是来补觉的。”时嘉佑说着,取下墨镜,两个黑眼圈顿时映入顺叔的视线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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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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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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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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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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