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初走进厨房,余清舒正认真的洗着等会儿要做的材料,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人靠近。
从橱柜里取了盘子准备装东西的容姨看见他,张了张口就想叫一声,季正初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噤声,而后指了指余清舒的背影。
容姨当下了然,笑着,连连点了两下头,而后转身离开厨房,给他们两人腾出空间。
“容姨,帮我拿个菜篮子。”余清舒喊了一声。
不刻,一个菜篮子递到了面前,余清舒一边接过,一边道了声谢。季正初垂眸睨着她的侧脸,唇角温柔的勾起。
就这样,他一直在她身侧帮忙打下手。
所有的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着下锅了,余清舒看了看时间,如果现在就开始做饭可能还有点早,思忖了一下,想着洗点水果端出去,顺便叫小家伙起床。
这般想着,她一转身,却不想身后有人,直接撞上了对方的胸膛。
“嘶。”余清舒倒吸了口凉气,往后踉跄了一步,对方见状,赶忙扶住她的手臂。
余清舒这才注意到扶着自己的那只手不是容姨的,而是一个男人的手。她顺着那只手,视线缓缓上抬,看到眼前的人,微诧:
“正初?”
“是我。”季正初腾出另外一只手,朝她的额头探去,“是不是吓着你了?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你会突然就转身,是不是撞疼了?”
眼见着他的手就要伸过来,余清舒下意识的侧过头躲开了。
他大概是没想到余清舒会躲开的这么迅速,指尖僵在了半空中,扑了个空。
余清舒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苦笑,抿了抿唇,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没事,不疼,不过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容姨呢?”
说着,她扫视了一圈厨房。
“刚才你要菜篮子的时候。”季正初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收回手。
“要菜篮子……”余清舒想了想,“那你不是已经进来好一会儿了?那刚才帮我打下手的人——”
“是我。”季正初颔首,道。
余清舒没想到季正初居然这么早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了。
她动了动唇还想说些什么,放在裤袋里的手机忽地震动了一下,打断了她的思绪。余清舒拿出手机,屏幕亮了,弹出一条短信。
是时嘉佑发来的。
【时嘉佑】:余大小姐,不好意思啊,车子在路上抛锚了,可能得晚点到,只能先麻烦你照顾一下阿濯了。
余清舒太阳穴处凸凸地跳动了两下。
车子抛锚?
她倒是第一次听说法拉利还会抛锚的。
“怎么了?”季正初见余清舒的表情不怎么好,问。
“没什么,是时嘉佑发来的信息,说是车子抛锚了,要晚点才能过来带战司濯走。”余清舒皱了皱眉头,直觉告诉她时嘉佑是故意的,可偏偏她找不到什么证据。
而且就算是时嘉佑故意的,她也不可能真的把战司濯就这么赶出去。
外面还下着雨,战司濯身上的伤也还没好全,这么给她赶出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那肯定会给她带来不少的麻烦。尤其,战司濯身上的伤还是因为小家伙……
余清舒顿时有点恼火,有种被人拿捏了的感觉。
季正初眸光沉了沉,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等晚点,我亲自送战总回医院就好了。”
“恩。”余清舒颔首,“我上楼去叫小洛起床,我让容姨弄点水果盘,你去客厅坐着吧。”
季正初下意识的开口想说陪她一起上楼,可转念想到他这样会不会表现得过于急切了,清舒好不容易才对他亲近了点。
他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好。”
-
二楼。
余清舒刚上二楼往小洛的卧室走去,却听见不远处的洗手间里传来水流声。
她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
刚才在楼下客厅好像没有看到战司濯的身影,而且此刻洗手间的灯还亮着。距离战司濯上二楼洗澡换衣服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他还没出来?
余清舒皱了皱眉,听着那若隐若现的水流声。
该不会出事了吧?ωωω.χΙυΜЬ.Cǒm
战司濯本来就在发烧,难道在洗手间晕过去了?
余清舒这般想着,认真的去听洗手间的动静,发现除了水流声,没有其他一点的声响。这让她更加怀疑战司濯是不是出事了。
她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敲个门。
脑海中,似是有两个小人相互的拉扯着她左右两边的神经。一个小人不停的催促着她走,不要去管,战司濯再如何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另一个小人则是拉扯着她,告诉她万一战司濯真的晕倒了,出了事,会有很多的麻烦。
她站在原地片刻,只觉得两个小人的争吵过于聒噪,烦躁的闭了闭眼睛。
“砰——”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撞到在地上的声响从洗手间里传了出来。
余清舒当即睁开眼睛,脚步没有片刻犹豫,走到洗手间门口,想也没想就要去拧门把手,可里面反锁了,她没能打开门。
“战司濯?”她敲了敲门,喊了一声。
“……”
“战司濯,你在里面吗?回答我!”余清舒皱起眉头,又重重的拍了两下门,“战司濯?”
“……”洗手间里除了水流声,仍旧没有任何声音。
楼下的容姨和季正初也听到了动静,赶忙上楼来。
“清舒,发生什么事了?”
余清舒的眉眼间掠过慌乱的神情,“战司濯……好像出事了。”
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她竟觉得心脏在加速跳动,而且心跳也乱了。季正初看得出来余清舒的紧张,眸色暗了暗,但也没有多犹豫片刻,握住门把拧动了两下。
“门反锁了。”余清舒说。
容姨率先反应过来,想起之前易霄特地把余家所有的备用钥匙交给她保管的事情,“我去拿备用钥匙。”
“来不及了。”季正初沉声说。
如果战司濯真的在洗手间里晕倒了,多一分钟都有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
“清舒,容姨,你们让开点。”季正初往后退了两步,挽起袖子,准备把门直接撞开。
咔哒——
就在这时,门开了。
里面的人打开门,出现在他们眼前。
“清舒……”战司濯的脸色惨白,手握着门把,支撑着,沉重的眼帘掀起看了她一眼,随即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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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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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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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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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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