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季正茹的话音还未落,余清舒轻放茶杯,语气虽淡,但字音清晰。
季正茹嘴角的弧度微不可察的凝了一下,瞳孔微扩,“可,可余淮琛不是战二少的孩子?清舒,你跟战煜丞认识?”
“不认识。”甚至可以说从重生到余清舒身上起,她就没见过战煜丞,她心里这般想着,在季正茹诧异的目光下,淡声解释道:“我跟余淮琛有缘,所以前些天认他当了干儿子。”
“干、干儿子?”
余清舒点头,指尖轻触茶杯的边沿,说这话的时候透着漫不经心,垂着睫羽没有再多解释什么。ωωω.χΙυΜЬ.Cǒm
季正茹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便看见余清舒垂着眼帘,神情有些落寞的神情,脑海里某根神经似是被挑动了一下,想起余清舒孩子的事情,当即以为她这是想起那个孩子了。
余淮琛虽然是战煜丞的孩子,但跟战司濯很像,眉眼间还有点余清舒的神态,连她看到他的第一眼都有些恍惚,更别提曾有过跟战司濯孩子的余清舒了。
若是那个孩子还活着,也该是这个年纪。这也就难怪余清舒会觉得跟他有缘,甚至认他当了干儿子。想到这,季正茹心底的那点疑虑也被打消了。
……
管杭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他一边取下眼镜一边朝他们走过来,余清舒先看见了他,站起身,但视线却越过他往身后看,可惜,后面没人。
“师兄,结束了吗?”季正茹见余清舒起身,顺着她的目光,转过身便看见管杭走近。
“恩,今天算是结束了。”管杭捏了捏有些疲软的鼻梁,余光睨见余清舒看向他身后的视线,明白她这是在找谁,对她解释道:“他在二楼睡着了,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睡过安稳的觉,这会儿睡得沉了,你可以上去看看。”
“谢谢。”余清舒道了一声后就抬步朝二楼去。
季正茹见状也打算跟上去看看,管杭却长臂一伸拦住她,笑道:“怎么?光让你师兄干活,都不准备跟我聊聊天?上面那个小家伙还睡着呢,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好吧,那今晚我请师兄吃饭?把嫂子也叫上,我还没有见过她呢。”听管杭这么一说,季正茹也顿时明白他这是想让余清舒跟余淮琛有单独相处的空间,当即敛了视线,道。
“那这餐厅可得我来选。”
“没问题。”
与此同时,余清舒已经到了二楼。
二楼的装潢跟一楼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整体暖色调,只是空气中的橙香比起一楼变得更浓了点,偌大的平层中央放着一套杏色的软沙发,落进来的阳光恰到好处的洒在沙发脚边的地毯上,让人生出慵懒静谧的感觉。
余淮琛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室内开着充足的暖气,身上只盖了一层薄毯子。
余清舒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妈咪……”刚走近,余淮琛忽然在睡梦中呢喃,余清舒听得不是很真切,还以为他又做噩梦了,忽然,他又梦呓,“妈咪,秦小舅欺负我……”
这一听,余清舒才反应过来。
这小家伙哪是做噩梦了,分明是做着美梦,梦见她和秦鼎了。
余清舒悬着的那颗心也放下来,弯腰,轻抚他额前的碎发,在他的眉心处落下一吻。
十分钟后,余清舒从二楼下来,季正茹和管杭正聊着,听到声响,回过头来就看见她抱着余淮琛,赶忙起身走过去。
余淮琛还睡着,在余清舒的怀里睡得很香。
季正茹怕吵醒了他,压低声音,“清舒,你怎么抱着他下来了?”
“我答应了要带小家伙去见个故人。”余清舒没多说什么,话落,看向管杭,平淡的语气里终于多了一丝起伏,是感激,“管医生,今天辛苦你了。”
“这是我的工作,应该做的。不过这心理治疗是要一段时间的,他现阶段的防备心还很重,急不来,余小姐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心理疏导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这点余清舒可以说是比任何人清楚,“接下来就按着管医生你的时间来安排见面就好,我会尽可能配合。”
管杭颔首。
季正茹看余清舒执意要走,也不再多劝,“清舒,你那个故人在哪?要不我送你们过去吧。”
“不用,司机应该还在外面等着,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过几天我再亲自登门拜访,看看棠棠。”
“那——”季正茹动了动唇还想说些什么,可对上余清舒的视线,也明白她说什么,余清舒也不会答应,只好点头道:“那好吧,如果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好。”
跟季正茹和管杭道别,余清舒就这么抱着余淮琛离开了小洋楼。
季正茹和管杭站在小洋楼的门口,目送着余清舒上了车,看着卡宴缓缓地驶离,最后车尾消失在视线之中。
“师妹,你这位朋友还挺有性格的。”管杭道。
“……”季正茹看着卡宴消失的方向,听见管杭这么一说,默了一会儿,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我很佩服她。”
闻言,管杭心中微讶。
季正茹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口中优秀的代表,难得有一个她佩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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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墓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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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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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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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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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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