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你刚才吃什么了?”季正茹感觉她的额头微凉,随即注意到她脖子上泛起的红点,问。
棠棠捂着肚子,听到季正茹这么一问,有些心虚的道:“刚刚……我偷偷吃了点芒果慕斯。”
果然!
余清舒也注意到了她脖子上蔓延开的红点,再结合棠棠说的,很快猜出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棠棠对芒果过敏。
也不知道棠棠到底是吃了多少,但看她疼得厉害,季正茹哪里还顾得上责怪她,一把抱起来就要往里走。
余清舒看了眼宴会厅内正如火如荼的热闹,抓住季正茹的手臂,“里面人多,要是这么急急忙忙的进去了,肯定会惊动里面的人。那边有楼梯,从那里上二楼。”
季正茹顺着她的视线往屋内看了一眼,而后又看了看余清舒,点头答应。
“棠棠应该不是第一次偷吃芒果了吧?之前都是吃什么过敏药的?我出去给她买。”余清舒又道。
“氯雷他定。”季正茹看着棠棠微白的脸色,紧蹙的眉头始终没有松懈。
余清舒记下了,也不耽搁,转身就往外走,季正茹也赶紧抱着棠棠往二楼去。
-
二楼的休息室。
战司濯看着出现在休息室门口的人,墨眸半眯,散发出来的气场寒凛逼人,薄唇翁动:“怎么是你。”
沈南汐关上门,像是没看见战司濯眼底的冷漠般,踏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过来,“司濯,你看上去很不舒服,要不我扶你去后面休息一下吧?”
水云间内,除了会所主楼是专门用来举办宴会外,后面的几栋小洋楼都是为了给宴会结束后不想走的客人准备的房间。
沈南汐走过去,看着战司濯的眼神,水波粼粼,楚楚动人。
她一走近,一抹馨香顿时在战司濯的鼻尖萦绕,闻到这股香味,战司濯总觉得浑身发烫,体内的血液仿佛在沸腾一般。
沈南汐不知何时挽上他的手臂,柔柔的唤了一声,“司濯……”
这一声唤,酥得仿若入骨。
而她挽着他的位置,冰凉凉的,好像能够短暂的抚慰他体内躁动的血热。
战司濯不是傻子,很快就反应过来沈南汐身上的香味不对,甩开她,扯松领带,解开前两颗扣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稍缓上一口气。
沈南汐被战司濯一甩,往后踉跄了几步。
“滚出去。”战司濯冷眸一沉,眼角弥漫着竟是阴戾。
沈南汐被他这一眼看得心脏漏跳了一拍,抿紧唇,强压下心中的胆怯,“司濯,我只是关心你,你其实不用对我这个抗拒的。”
战司濯看着她一副小白花的模样,眸光更冷,更加确定沈南汐身上的香味有问题,但,她才刚进来没多久,如果是香味导致他现在的反应异常,应该不会这么快发作才对。
也就是说,这个香味也只是一个引子罢了,他早就中招了。
他回想着从来到会场后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什么时候……
“司濯,你很难受对不对?我带你去后面休息一下,好不好?”沈南汐还是没有放弃,继续向他靠近,想伸手去够战司濯的手臂。
却不想下一刻,她还没能碰到战司濯,一只大掌愕然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直逼墙角。
“沈南汐,你找死。”
沈南汐没想到战司濯会对自己动手,在她的眼里,战司濯就算再怎么冷漠无情,也不会对她动手的。可如今,战司濯掐着她,力道重的恨不得要了她的命。琇書網
这让沈南汐一下慌了神,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掰开战司濯的手,“司、司濯。”
因为暴怒,战司濯的眼角染红,听见沈南汐求饶般的唤他名字,手上的力道却一点也没松。
沈南汐掉下一滴泪来,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战司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太阳穴忽然跳动,一直压抑着的记忆如洪水般袭来,四年前他掐着余清舒脖子,几乎要了她命的画面变得清晰起来。
“司、司濯,求你……”沈南汐的哀求还在耳边响起。
战司濯的理智稍稍回笼,看着沈南汐梨花带雨的哭着,脑海里余清舒被他掐得脸颊泛红而说不上话来的模样就越发的清晰,仿佛化成了无数根针扎在太阳穴处。
他手一松,往后退了一步。
沈南汐全身的力气当即一松,摔在了地上,捂着喉咙大口的呼吸起来。
战司濯垂眸看着自己的泛着青筋的手背,只觉得心脏处的疼痛来得一点道理都没有,让他全身的力气都没了。他克制着怒火和躁动,攥紧拳头,眸光如冷箭,居高临下的睨着沈南汐。
“滚。”他薄唇翁动,吐出冷冰冰的一个字。
沈南汐双目充红,看着战司濯,抿紧了唇,怎么会这样,他身上的药效明明应该发作了才对!
“别让我再说第三次。”战司濯声线冷得冻骨,“否则,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杀了你。”
沈南汐一听,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看着战司濯冷酷的眉眼,她竟一点也不觉得他只是在单纯的吓唬他,而是觉得——
她如果真的再不走,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如果说沈南汐以前只是觉得外面传闻的战司濯狠绝无情只是他在商场上从不给别人留退路,只是在人情世故上淡薄,那么现在……她只觉得陌生,更是对他的狠与绝有了新的理解。
叩叩。
又有人敲响了门,“沈小姐,请问您在里面吗?”
闻声,沈南汐赶紧起身,整理身上的裙摆,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我、我在。”
“沈小姐,钟小姐说有几家媒体想采访您,让您下去一趟。”门外的人听到回应,道。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下去。”沈南汐知道钟楠是有专门找业内比较出名的几家媒体来采访的,为的就是接下来冲减她宣布退婚消息时引起的舆论热度,所以并没多想便答应了。
门外的人走开了,沈南汐又整理了一下自己鬓角的发丝,“司濯,那我……先出去了。”
-
因为会所常常会有些喝醉了酒的人打架受伤或者酒精轻度中毒,所以边上常年开着一家药店,余清舒很快就买到了季正茹说的过敏药。
刚回到宴会厅,正准备去二楼找季正茹和棠棠,一名服务生忽地拦住她。
“您就是余小姐吧?”
余清舒停住脚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没什么,您别误会,我是受季小姐所托来这里等您的。”服务生连忙解释道。
季正茹?
想到棠棠的过敏,余清舒也没多想,“怎么了?是不是棠棠的过敏严重了?”
“没有,余小姐您不用担心。”服务生道,“季小姐是想让我告诉您,她带着棠棠去后面别墅的房间休息了,如果您回来了,让您去那边找她就好。”
余清舒听到这,松了口气,“没事就好,那我过去找他们吧。”
“我带您过去?”
“不用了,你告诉我房间号,我自己过去就行。”余清舒婉拒,看了看时间,想着反正礼物也送到了,她也没兴趣继续呆下去,倒不如去找季正茹和棠棠呆一会儿,等宴会结束了再走。
服务生见她执意也没多说什么,利落的将房间号给了她。
余清舒记下房号,拿着过敏药便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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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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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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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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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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