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外面天高气爽,整个战氏集团大厦内却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下,气氛变得诡异而压抑,每个人脚步匆忙,神色不虞,窃窃私语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叮的一声。
电梯停在了二十三层的大会议室,随即缓缓地朝两边开了门,七八个人一前一后从里面走出来,径自往会议室去。
这些无一不是战氏的股东,董事会成员。
不到五分钟,能容纳二十个人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各个神色各异。
“今日上午十时二十三分,在M国首都华盛顿发生了一起劫车枪击案,造成四人死亡一人重伤昏迷,且均为我国国人,据悉,四名死者中,有一位是战氏集团二公子战煜丞。目前我国大使馆正在M国警方了解具体情况,案件正在调查中。”会议室最前方挂着的液晶电视里正传来记者的报道。
啪的一声。
其中一名老董事用力的拍了一下桌面,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看向风蕲,“风蕲,战总人呢?”
风蕲神色淡淡的扫了眼那名董事,只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谁。
阚心珠的一个远方表舅,跟战煜丞隔了两辈的舅爷爷——杨董。
四年前,战司濯整顿了一番董事会那些不听话的老家伙们,如今还在董事会留着的,基本上对战司濯不构成威胁,只不过是战氏养着的几个米虫罢了。
而这些米虫,基本都是阚心珠,阚家的亲戚。
战司濯不是没能力把这些人一起清出去,只是阚心珠这四年也修生养息,完全不像之前那样隔三差五搞动作,所以他一时也不好把这些人赶出去。事情做的不能太绝,四年前的整顿已经让阚心珠元气大伤,如果把这些没什么用的亲戚也赶走,狗急了也会跳墙。
“战总正在跟M国分公司那边联系,请各位董事稍安勿躁。”风蕲说着恭敬的话,语气却已经淡淡的,似乎并没有把董事们放在眼里。
“稍安勿躁?刚才的新闻大家可都听见了!现在他应该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杨董语气不善,表现出一副着急上火,担忧的模样,“而且如果不是这件事被报出来,战司濯是不是打算就这么瞒着?”
“……”风蕲垂着眼,没说话。
战煜丞身亡这件事太突然了,他们也是在一个小时前才接到消息。
而且当时给出的消息是不确定死的人里有没有战煜丞。
战司濯当即联系M国分公司了解情况,虽然他不想管这个所谓弟弟的死活,但这件事情一旦被爆出来,对于战氏不是一件好事,容易造成动荡。
但这些董事的消息比谁都灵通,新闻还没完全播报出来,一个个就收到了消息急赤白脸的要战司濯给说法。
给什么说法?
难不成要说战煜丞是战总杀的吗?
虽然说,在这些人的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认为战司濯谋杀了战煜丞。
风蕲内心不禁冷笑,平日里这个杨董连个屁都不敢放,四年前更是干脆当个缩头乌龟,如今却气势汹汹的,要说这背后没有阚心珠的示意,他打死也不信。
战煜丞一死,阚心珠就彻底按捺不住了。
“就是啊,风特助,事情现在发生了,最重要的是要怎么处理!情况已经这么清楚了,了解什么情况?”有人跟着附和道。
杨董哼一声,“什么了解情况,分明就是拖延时间!依我看,现在当务之急的是他应该立刻出发去M国!”
风蕲眸色沉了沉,没说话。m.xiumb.com
其他的董事脸色凝重,接着他的话说:“我也这么认为,具体是什么情况,光靠电话是说不明白的,而且二少如果真的——没了,那不论是从血缘关系上出发还是从上下属关系看,战总都应该现在出发去华盛顿。”
“风蕲,你现在就去跟战总说一下,这件事不能拖。”杨董颐指气使的吩咐道,“要是晚了,那些媒体指不定会说些什么,一旦影响到战氏的股价,他难辞其咎。”
闻言,风蕲眸色霎然冷下来,抬眸看向杨董。
杨董对上风蕲的视线,心脏咯噔了一下,生出一抹心虚,刻意拔高音量来让自己显得有底气,“难道我说错了吗?”
“没错,没错。”
“我觉得杨董说的也有道理。”
“……”
几个董事点了点头,语气虽然没有杨董那般咄咄逼人,语气温和,可字字却也是在逼迫其他人表态。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急了?”接连的附和声中忽然响起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反对声,“我觉得还是等战总来了之后怎么说吧,战总是战氏最大的股东,是总裁,不管怎么样,总要先听听——”
“你说什么?”杨董顺着声音侧头看过去,“老许,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话听着怎么好像是在说我们这些人不对?在逾矩?”
老许:……难道不是吗?
老许本就是个性格温吞的人,之所以在董事会也完全是因为自己当年给战老爷子当司机的时候拿了点股份,哪曾想后来战氏股份越来越值钱,他也就凭着那点点股份,稀里糊涂就进了董事会。
平时董事会搞事,他也不愿意参与,只想安安静静的守着自己那点方寸。
可现在听着这些董事一副“我才是最大”的模样,好似完全不把战司濯这个总裁放在眼里,加上因为自己几乎隐退,对这个战司濯了解不多,只听过一点有关于他雷厉风行的传闻,老许下意识把战司濯当做了“弱势群体”。
到底是当过兵,最看不得这种以多欺少的事情,心里不舒服,老许便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战总是战氏的一把手,现在还不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样,如果这时候战总走了,那战氏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而且我也不是说你们的建议就是错的,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贸然出国,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没人知道这个枪击案,究竟是意外还是有意筹谋。
万一是筹谋,为的就是要对战氏的人下手,那么战司濯出国就会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老许,你这么话说的就可笑了。”杨董哼哼笑了两声,“这么大个战氏,难不成还怕没人能主持大局吗?战总不在,这不是还有——”
“战总。”杨董的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风蕲恭敬的唤了一声。
杨董闻声看向战司濯,还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卡在嘴边,直面迎上战司濯身上散发出来的迫人气势,他语气顿时弱了几分,唤道:“战、战总。”
“杨董。”战司濯冷眸睨了他一眼,“继续说。”
“战总,我不是——”
“我不在战氏,你打算让谁主持大局?”战司濯冷冷的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地追问。
话音落,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气氛僵持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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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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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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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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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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