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敲门声响起,随后传来女佣在门外小心翼翼的问:“余小姐,您醒了吗?”
余清舒从床上起来,打开门,却不想一开门就看到战司濯正坐在沙发上,垂眸看着文件。
女佣在一旁小声道:“余小姐,少爷知道您睡着了,就没让吵醒你,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呢。”
听她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说能让战司濯等上一个小时,已经是莫大的荣幸般。
余清舒眸底快速掠过一抹寒意。
荣幸?这种荣幸,谁想要,大可拿走,她并不需要。
“风蕲。”战司濯合上文件,吩咐道:“可以让他们上菜了。”
“是。”风蕲颔首,立即离开房间去通知餐厅准备上菜。
余清舒秀眉轻拧,不知道战司濯这是在弄哪出,忍不住问:“你要在我这里吃饭?”
“现在是午饭时间。”战司濯抬眼看向她,“如果你不想在房间用餐,也可以去餐厅。”
这话里的意思显然是没有给余清舒拒绝他的余地。
“……不用了,就在这里吃吧。”
战司濯淡淡的扫了眼女佣,女佣十分机灵,立刻会意道:“余小姐,我去看看餐厅那边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您和少爷好好聊。”
说完,她快速离开房间。
房间的门开了又关,气氛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战司濯忽然道:“刚才有人过来通知,说今晚船上八点半会有烟花表演。”
“……?”余清舒向他投去不解的目光。
“如果在房间待着无聊,晚上可以去甲板上看看。”战司濯沉默了一会儿,说。
“哦。”
余清舒语气不咸不淡的,战司濯皱了皱眉,眸光微沉,显然对她这个反应有些不满,可转念一想她这段时间的心情,将那点不悦压下。
所幸很快午餐便送了进来,打断了他们之间那点微妙的僵持。
饭桌上,余清舒吃了几口就有些反胃吃不下。
战司濯见她准备放下筷子,沉声:“把碗里的饭菜吃完。”
闻言,余清舒放筷子的动作一顿,看了眼还剩下大半碗的饭菜,没说什么,继续吃。
战司濯看着她一声不吭的样子,心口堵得慌。
他记得上次他这样要求她把饭菜吃完的时候,她还会据理力争的反抗,可如今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余清舒,你——”
“呕——”
话音未落,余清舒忽然捂住嘴,起身快速跑进洗手间。
战司濯怔了一下,而后起身跟上去,眉眼不禁染上紧张的神色,厉声吩咐风蕲:“叫医生过来!”
“不用。”余清舒急声阻止。
如果让医生来,她没有流产的事情就可能会露馅!
战司濯没有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的急色,只看她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眉头紧皱。
余清舒怕他起疑心,补了一句:“我就是有点晕船,而且没什么胃口,所以刚才一下吃得太急才会想吐。”
“你会晕船?我记得你以前经常会陪奶奶出海,没听说过你会晕船啊。”
“可能……”余清舒忖了忖,“是因为最近我的体质差了点吧。”
“那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我没事,不用看医生。”余清舒坚持道,“我再去睡一觉就好了。”
战司濯还是有些不放心,但看她执意,只好暂时作罢,“如果还有不舒服就让医生过来。”
余清舒点了点头。
最后,战司濯也没再逼着她把碗里的饭菜吃完。
吃过午饭没多久,战司濯便又被商会的理事长叫走了,临走前特地嘱咐女佣要多注意余清舒的情况,如果有任何不舒服,随时通知他。
……
是夜。
入夜后,海风更大了,吹进房间,凉意习习。
晚上,战司濯没有再到她房间吃饭,而是吩咐风蕲让餐厅准备一些余清舒爱吃的饭菜送到房间。
余清舒还是吃不下,但她知道,不能一直这样,就算她受得了,肚子里的宝宝也受不了。
她逼着自己吃下一碗,女佣看着,脸笑开了花。
“余小姐,您要不要再多吃点?要是少爷知道您今晚吃了这么多,肯定很高兴!”女佣道。
余清舒压了压胃部的不适,放下筷子,并没有接她的话,“把这些收了吧。”
“好吧……”女佣不傻,看得出来余清舒和战司濯之间微妙的平衡,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点到即止,她还是十分清楚的。
余清舒起身准备回卧室休息。
从今天上午上船后,她就没有离开房间一步,基本大半天的时间都在床上躺着。
倒不是她多想睡,而是为了——
保胎。
虽然宝宝还在,但因为余清舒的身体的的确确亏伤了不少,如果不躺着让自己多休息保胎的话,还是随时会有流产的可能性。
尤其接下来她要做的事,稍有不慎就会置她和宝宝于危险的地步。
咻——啪啪——
忽然传来烟花升空炸裂的声响。
随即,五彩斑斓的星火光透过玻璃窗落了进来,窗上还倒映着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景象。
“余小姐,是烟花啊!我今天中午去餐厅的时候就好像听见有人说今晚有烟花表演,没想到是真的!”女佣兴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余清舒抬眸看向窗外。
又是一簇烟花升空,在夜空炸开,点点星火落在海面上,画面极为唯美。
余清舒这才想起今天中午战司濯好像也说过今晚有烟花表演来着。
不过,她的兴趣并不大。
余清舒眸光轻敛,转头看向女佣,脑海中,某个念头转瞬而过,问:“很喜欢看烟花?”
女佣一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道:“喜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好看的烟花,以前在老家也就只有过年过节的是还有放放鞭炮。”
“如果喜欢,你可以去甲板上看,在这里应该看得不完整。”
“不、不行。”女佣忙不迭摇头,“我得在您身边伺候着,要是我出去了,万一您有什么事可怎么办!”
余清舒喝了口温水,睫羽轻垂,说:“看个烟花要不了多长时间,最多就半个小时。我就在房间待着,不会有什么事,你可以放心去。”
女佣看着夜空中那一簇簇绚丽绽放的烟花,听着余清舒说的话,隐隐心动。
“可……”
“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余清舒看着她,以退为进,说。
女佣眼睛一亮,正想说好,可转念想到余清舒的身体,夜里海风大,吹了容易感冒,而且甲板上人多眼杂的,她要是一高兴没顾上余清舒,出了事,她一样是吃不了兜着走。
“余小姐,你也想看烟花吗?”女佣问。
“不想,但你不是不放心吗?”余清舒捕捉到她眼底的动摇,眸子闪了闪。
女佣犹豫了一下,“要不……余小姐您在房间好好休息,我就去看十分钟,十分钟就回来。”
余清舒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好。”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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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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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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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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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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