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叔刚找到工具箱准备送上楼便看到从外面回来的战司濯,一愣。
“少爷?”他语气微微诧异,少爷不是早就回公司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恩,有份文件忘在书房了,回来取。”战司濯微冷的眸光瞥了一下顺叔手里的工具箱。
取文件?
是什么文件需要少爷亲自回来拿?
顺叔不禁疑惑,道:“那需要我帮少爷上楼拿一趟吗?”
“不用,我自己上去拿就行。”战司濯面无表情的沉声道,敛了敛眸光,似是不经意的一问:“你手里的工具箱是怎么回事?”
“这是要送上去给余小姐的。”顺叔忖了忖,又补了一句:“今天少爷刚离开不久,婴儿用品店的人就把昨天少爷和余小姐买的东西送过来了,这会儿余小姐在婴儿房布置着呢。”
“……”战司濯眸色暗了暗,没说什么。
“少爷,如果没有其他吩咐的话,那我先把这工具箱给余小姐送上去。”顺叔恭敬道。
“给我。”战司濯忽地掀唇,沉声道。
顺叔转身的动作顿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战司濯说:“我正好要拿文件,顺路送上去。”
另一厢,婴儿房内,正等着顺叔把工具箱送上来的余清舒完全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
将所有的材料一一摆好之后,她便坐在地板上,认真的看起小册子上的组装步骤。
蓦地,身后传来脚步声。
余清舒的注意力都在组装婴儿床上,丝毫没察觉到脚步声的轻重不同,边起身边将放错了的木板拿起,放到正确的位置上。
“这下应该没错了。”她又看了一眼说明书,头也不转,对身后的人伸手,道:“顺叔,锤子递给我一下。”
战司濯拎着工具箱,眸色微深,倒映着她的背影。
她扎着低马尾,额前的几缕碎发松散的垂下来,正好挡住了她的眉眼,大概是因为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热得她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皮肤清透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红晕,像颗诱人的桃子。
战司濯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脑海里不自觉的涌现出昨晚他吻她的画面,心口好似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有些灼人,烧得他心生烦躁,喉间干渴。
这种感觉让他莫名的生出一抹冲动。
他想吻她。
像昨天那样,把她拽进怀里,狠狠地吻她。
“顺叔?”余清舒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自己要的锤子,不由得奇怪。
这一声让战司濯瞬间醒过神来。
他又差点失控了,甚至几乎下意识的想要靠近她,付诸行动。
战司濯目光快速的从她的唇上移到眼前的纤细手腕上,带着匆忙和慌乱。
她右手手腕上的那圈纱布仍然醒目,薄薄的一层,隐约还能看见纱布下面的红痕。
这工具箱里不是锤子就是扳手这些使力才能用的东西,难道她一点都不怕自己右手废了?
“这就是你说的可以自己处理?”战司濯墨眸一沉,忽地掀唇,抬眸看向余清舒。
余清舒一愣,转过身,猝不及防的撞上战司濯的视线。
怎么回事?
顺叔呢?
战司濯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早就回公司了吗?
余清舒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她躲他的动作一点也没有遮掩,赤果果的落在战司濯的眼里,他心里那股烦躁更甚,“余清舒,你要是想直接废了这只手,可以直说,我可以直接成全你,用不着装模作样,战家没有虐待病人的传统。”
???
他又哪根神经不对劲?
好好的心情,愣是一天被打断两次!
余清舒讥讽的话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忽然转头想到明天就要爬墙出去,不能节外生枝,便强压下那抹不爽的情绪。
“我会小心的,而且我是左撇子,可以左手用力。”她语气难得温缓,少了以往和他说话时的剑拔弩张,“退一万步说,要是我真的伤着了,你可以放心,我肯定不怨在你头上。”wWW.ΧìǔΜЬ.CǒΜ
战司濯皱眉,她以为他是怕她会把手废了的根源怪在他或者战家的头上?
她就这么想他?
“你要做什么?”战司濯胸口莫名堵得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余清舒见他完全没有要给她工具箱的意思,又不想就这么放弃婴儿床的组装,只好耐着性子回答:“组装婴儿床,喏,这个是说明书。”
说着,她把手里的小册子象征性地递给他,心想着反正战司濯也不会真的接过去看,递出去没一下就打算收回来。
结果,手上一空。
战司濯将说明书接过去,看了一眼,“这也是昨天买的?”
余清舒:……?
那不然还是她腾空变出来的?
“嗯,跟着这些东西一起送过来的。”余清舒睫羽轻垂,遮住忍不住翻过去的白眼,解释道:“我想着反正也要布置婴儿房,就打算先把大件的组装好。而且这个组装起来不难,反正我也没别的事,正好可以动动手打发时间。”
战司濯抬眸睨着她。
她在跟他解释。
“现在,你可以把工具箱给我了吧?”余清舒看他没什么反应,也摸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她的解释到底能不能让他相信,索性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反正,她解释了,至于信不信,那就是战司濯自己的事了。
不信,不奇怪。
信了,那正好可以让她好好的组装婴儿床,把这事彻底掀过去,虽然她并不觉得战司濯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不行。”他薄唇掀起。
余清舒:……她就知道。
“好,那我等我的手好了再装。”余清舒深吸一口气,扯动嘴角的弧度,露出一抹假笑,准备往外走。
“去哪?”战司濯余光睨见她转身的身影,叫住她。
余清舒背对着他,脚步一顿,撇着嘴角:“当然是回房间养伤。”
“谁让你回房间了?”
“既然这婴儿床一时半会儿装不了,我又去不了哪里,当然只能回房间了。”余清舒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没好气道。
战司濯眸色略深,放下工具箱,解开袖扣将衣袖上挽,“过来帮忙。”
帮忙?
什么帮忙?
余清舒思绪一顿,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
她转过身,只见几步之外,男人单膝跪地,正摆弄着地上的木板,将她放错的木板纠正过来,而那本被他拿走的说明书丢在了工具箱的边上。
余清舒看着眼前的画面,不知道是不是窗外的阳光正好洒进来晃了眼睛,还是这个场景太过于让人难以置信,她有些怔楞,视线定在男人的身上,迟迟忘了移开。
他——
在组装婴儿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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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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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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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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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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