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钟后,他睁开眼,死死地盯在面前这张洁白的宣纸上,一盯又是三分钟;然后,只见他轻轻一笑,走到旁边正在画墨梅的一位学长的画桌前:“这位学长,能借你的墨用一下吗?”
“嗯,嗯――”那个画梅的同学,还沉浸在他自己的意境中,头也没抬,随口应允着。
画画不像写字,只要新鲜的墨汁就可以了,作为水墨画,既要浓墨、淡墨,还要蓄墨、焦墨,苏擎宇是写字,还是作画?许多懂行的同学在心里问道。
苏擎宇没有去在意别人疑虑的目光,他先洗净了笔,并没有甩干地任凭毛笔上还蓄着清水,然后,飞快地分别从蓄墨、焦墨、浓墨上轻重不一地依次点过,回到自己的宣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笔走龙蛇,转眼间,一个“飞”字出现在纸上……
墨色浓淡相间,笔意枯润参差,力透纸背……,是书?是画?
一个摇摇欲飞的“飞”字,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这个学弟,我们书画社要了!”这是书画社社长的声音。
“老陆,你恐怕要不了!”叶子丹苦苦地笑了笑。
“怎么?老叶,你们文学社也想抢我们书画方面的人材?”老陆有些不满。
于是,叶子丹把他刚才续诗对句的事说了,然后,又说:“这位学弟……呵,这位学弟叫什么?”他指着邢阳春。
“邢阳春!”古立雄抢着回答道。
“嗯,这位邢阳春学弟是围棋专业二段,听说,还是他的手下败将。本来,通过刚才的对诗,我们文学社肯定不会让的,但……”
难怪学生会主席会那么无奈,大家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多才多艺,比主席还要多才多艺!
“哎――”老陆叹了口气,说道:“一个同学,可以参加几个社团的,反正,我们书画社台柱的位置,他一定要占一个。”
“这么说……这位弟呀,有没有兴趣来学姐这儿?学姐给你留个位?”说话的,是学生会歌舞团的团长,叫曲婷芳。如果没有宁丹凤,她会一直占着校花的桂冠
“我说婷芳,你添什么乱!”本来就烦心的老陆,好不容易在青黄不接的时刻,发现奇才,却不能独占,现在又被无关紧要的曲婷芳搅一下,他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老陆,你反正独占不了,还在乎多分几家?”曲婷芳又对苏擎宇说道:“我说学弟,你难道不喜欢唱歌吗?”
曲婷芳没有说跳舞,因为,毕竟苏擎宇明摆着一米七都不到的个子,应该不是块跳舞的材料,但她却没有去想:国际歌舞之王麦克·杰克逊可也是个小个子呀。
“我叫苏擎宇,学姐,我喜欢唱歌!”苏擎宇笑着答道。
“哦!”作为文学社社长,叶子丹可以无奈,但作为学生会主席,他却很开心,因为,这样的人才,他太需要了:“来一段试试!”
苏擎宇从一个学长的背上,拿下了萨克斯,轻轻地吹了一下:“嘟――!”
“呵呵,太吵了,来个温柔一点儿的吧。”苏擎宇还了萨克斯,要过一把吉它,轻轻地拨动起了琴弦:
带着一个梦
构筑一片天
我告别了浪漫
我离开的父母,来到校园
……
用我的青春,编织我的梦
用我汗水,换取我的那片天
……
今天的梦,明天的天
这就是我的未来!
……
久久的无声后,终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再来一个!”
……
“呵呵――”苏擎宇把吉它还上,戏道:“我是花,但我的发小,也不是绿叶!”
“你是说,他们也……”叶子丹这会可是真的惊喜莫名了……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古立雄胸部一挺。
“你――你,还有你……我们歌舞团全要了。”曲婷芳急不可待地指了指邢阳春、宁丹凤,还有古立雄,抢着说道。
“老叶……”棋社社长不善于表达,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叶子丹。
“我说,苏学弟,你叫我怎么办?”叶子丹终于半无奈,半征求意见地看向苏擎宇。
“我了解过我们学校的社团,所有的业务,我们不敢说拿得起,但也应该说是可以插上一脚,这样吧……”苏擎宇并没有去征求其他三人的意见,直接决定道:“你们所有的活动,如果没有时间上的冲突,我们都可以参加,但前提是:给我们足够自由的学习时间。”
“当然,当然。”听见苏擎宇答应了,各社团的团长,终于都喜笑颜开了,叶子丹赶紧答应,既免去了各团之争,又让苏擎宇不再反悔。
开什么玩笑,专业二段以上的围棋段位,用得着天天去跟那些业余的去提高棋艺?就象别人说的那样:与臭棋缕子下棋,不越下越臭才怪呢。
至于书法、文学?那可是日积月累的东西,临时抱佛脚根本没用。
至于摄影社什么的,先靠边吧。
“我说擎宇学弟呀,你们可要常来我们歌舞团练练哦,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再说,就我们团的美女最多哟。”虽然是戏言,却也算是善意的提醒,曲婷芳说道。
“当然,有学姐这样的美女,不叫我去都不行呀,就希望学姐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时间观念,来去过于平凡。”苏擎宇也戏道。
“不会,不会,都说在前了,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不会怪的。不过,学校马上要假前联欢,你们是不是提供什么节目,然后来彩排一下?”真是一个精明的团长,曲婷芳见缝插针。
“哎,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苏学弟,你这个字,我可是拿去裱装了,到时候,参加大专院校的春节书画展了。”老陆道:“你先落款,回校后,印上图章。”
苏擎宇没有客气,就象刚才那句“红霞染羞色,青霜润丰姿”的句子一样,别看自己随口续也,却也只能说是“妙手偶得”,不是随便就能想出来的;这幅字也一样,苏擎宇自己对这幅字,也非常满意。
所以,他再次接过毛笔,在上首用狂草轻轻落上“大鹏展翅恨天低”,随之,在下首落款“冬月苏擎宇图鸦于报春园”。
“大鹏展翅恨天低……”叶子丹默念着,心有感触地再次看了看苏擎宇,想想自己,不禁在心里暗叹:不愁才他无处无,只恐财穷志自空……
“呵呵,我们文学社到没有那么多的活动,不过,你续的诗句,我可能要刊登在学刊上哦。”叶子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笑笑说。
“围棋赛在元宵节,你们早点回校,没事吧?不过,最好……,最好――”棋社社长虽然不善表达,但他的意思,却很明确,毕竟,只听他们自己说,他们的棋艺到底怎么样,还是没有见过,去参加院校之间的围棋赛,可以学校的荣誉。
“不是吧?”苏擎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吧,阳春,你明天就去棋社下一局吧。”
“哥,你可不能把这架子全扔给我呀!”邢阳春抗议道。ωωω.χΙυΜЬ.Cǒm
“我们全陪你去,行了吧?反正明天没事,哦,社长,明天上午怎么样?明天上午去棋社,下午我们一起去歌舞团转转?”苏擎宇是询问,更是决定。
“行!”棋社社长一口应承了下来:开什么玩笑,如果真的是专业二段,别说是星期天,就算是下半夜,他们那帮棋缕子也会争着起来。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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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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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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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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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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