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擎宇怎么会不知道?为了他的高考,妈妈这几天除了安排可口的饭菜,连公司都没有去;父亲苏岳东却是除了回家碰面的时候,偶而送来一丝鼓励的目光外,对考试的事,也从来不闻不问。
就算儿子考得不怎么样,凭苏家的财产,想上那家名牌大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可解怜玉知道自己的儿子心高气傲,绝对不会让家里出钱买分上大学的。所以,她担心。
边吹边喝,苏擎宇一口气喝了三大口,本来就感到热的他,额头上,马上冒出了汗水。
这是苏擎宇的习惯,他说过:热饮喝三伏,冷饮喝三九,这才叫够劲!
看着解怜玉期盼的眼神,苏擎宇把杯子往母亲手中一推:“妈――先让我洗一洗,换套衣服吧!”
面对冒冒失失的儿子,解怜玉无奈地对看在书房探出头来的丈夫苏岳东摇了摇头。
“好了,妈妈――别忧心忡忡的,不就是高考嘛!”冲完凉,苏擎宇围了条浴巾,重新接过解怜玉还没有放下的可可奶,一口气喝个精光,再意犹未尽是伸出舌头,在唇边扫了一下,一边放下杯子,一边说道。
解怜玉白了苏擎宇一眼,终于还是压着纠结的心,问道:“到底考得怎么样呀?”
“妈妈!”苏擎宇面容一肃:“我觉得对的,就写上去了,我写得很仔细、很认真,而且,都考完、写完、答完了!”说到这儿,苏擎宇突然嬉皮笑脸地凑到解怜玉的跟前:“至于对错――,那是老师们的事了,嘻嘻!”
“你……”,解怜玉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深深看了儿子一眼,欲言又止地向书房走去。
“岳东,你都听见了?”解怜玉责备地白了一眼正在电脑上无聊地玩着空当接龙游戏的丈夫一眼:“儿子已经长大了,你该关心关心了!上大学可是他的人生转折点,你……”
“坐!”苏岳东放下手中的鼠标,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妻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胜也萧何,败也萧何!曾经,解怜玉特别喜欢他的笑脸:这张笑脸,是那么祥和、那么阳光、那么和谐,因为这张笑脸,让自己的心,自始至终觉得那么地温暖,只要面对这张笑脸,自己一切的烦恼和痛苦都可以放下;也曾经是这张笑脸,让她气恼、让她无奈,无论在生活中,还是生意上,碰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同他商量的时候,面对她的,还是这张笑脸,大多时候,在这张笑脸下,只有一句话:“搁着吧!”或是:“不怕,我来!”。
今天,再次面对这张笑脸,解怜玉不知道是气恼还是释然。xiumb.com
不是吗?天大的事,到他这儿,从来是没有解决不了的。虽然家也好,公司也好,在别人的眼里,自己忙里忙外,而丈夫好象是无所事事,但她自己心里明白,丈夫是神――对,在她的心目中,丈夫就是神,不管多么复杂的问题,他都会用最简单的办法去解决,而且总是特别有效,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其实,什么事,都没有那么复杂,只要你找准关键,方法正确!”
看着忧心忡忡的妻子,苏岳东难得地收起那张笑脸,若有所意地说道:“擎宇长大了,再过两星期,就是他的十八岁生日了,哎――,我真的应该与他好好谈谈了。”回头深深看了妻子一眼:“你坐,让他过来!”
“擎宇,你爸叫你!”对孩子的事,那么多年来,解怜玉从丈夫嘴里听到的,几乎就是一句话:“你看着办!”每当解怜玉埋怨他不管事的时候,他总是不至可否地笑笑。
今天,他虽然还是这样地笑笑,但听到他让孩子过来的时候,她知道丈夫开始接收孩子的事了,虽然心里依然是忐忑不安,但却似乎又找到了依靠,她顺从地拖过一椅子,坐了下来。
爸爸找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听到母亲的叫喊,苏擎宇在心里嘀咕着:长这么大,什么时候,他顾问过我?在自己的记忆中,从幼儿园开始,从来都是妈妈接送,就算他来过,直到今天想来,也应该是屈指可数。
每当放学的时候,看到别人有时父亲、有时母亲,有时甚至父母一起来接的时候,他的心里,有羡慕、有失落,还带着几分嫉妒和对父亲的怨恨。
所以,在外面,他很少笑,从小,他的脸就带着与自己年龄不相符的木然。
虽然别人总是羡慕他有一个好家庭,有一个非常有钱的父亲,无论是老师也好,同学也罢,对他总是谦让,但他总觉得冷,因为,从小,他就明白,别人尊重他的,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他家里的钱!
所以,他很努力地学习,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富二代,而他却不希望别人用富二代的眼光去看着自己。
哎――,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哦,对了,记得那一次,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自己要为一个自己喜欢的小女孩过生日,那天,向妈妈要钱,妈妈不给,说只给卖生日礼物的钱,当时母亲还骂了自己一通,说这么小的年纪,就想谈恋爱?父亲就在身边,还记得,父亲不至可否,只是笑着对自己说:“只有自己赚来的钱,想怎么花都成!”
是的,就是因为那件事,还有父亲的那句话,他从此没有再向母亲要过多余的钱,就算是自己想花的,他也偷偷地在自己的零花钱上省,毕竟,母亲给的零花钱并不少。
对了,事后,父亲还偷偷地问过自己:要多少?爸爸给你!当时,自己拒绝了,原因很简单,自己不喜欢爸爸!
除了这事以外,父亲还做过让自己记忆犹新的事吗?哦,对了,应该还有,那就是自己更小的时候了,那时候,父亲回家一进门,总喜欢抱起自己,先是用他的胡茬,扎着自己的小脸,又痛又痒,可难受了;那时候,自己总是用幼嫩地小手,拼命地小手,推开父亲:“爸爸,不要,讨厌!”
既而,父亲就把自己放在肩头,满园溜达,对了,那时候,全家还住在一个小平房的大杂院里呢。
那时候的自己,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但却能感觉到父亲对自己的疼爱;几年以后,自己再次地渴望着父亲能用轧脸的那种难受的感觉的时候,却没有再次感觉到。
因为,从那以后没过多久,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看到父亲那张常驻的笑脸,有的,只是深深的疲惫……,直到后来,才知道那时候,父亲整天为征地的事,与人扯皮,然后是建造厂房、购置新设备,紧接着又带人去国外学习。总之好几年都很少在家。
等那张笑脸回到父亲的脸上的时候,父亲再也没有抱过自己,哦,不,也抱过,只有一次,是的,只一次,那时候,自己看到父母第一次对母亲发火。
“以后,别去买这些垃圾!”父亲冲着母亲吼着,并随手把母亲为自己买的促进自己长高的药扔进垃圾箩。
妈妈含着泪:“我不就希望我们的孩子能长高一点儿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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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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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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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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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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