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深夜里狂风夹杂着暴雨,仿佛要摧毁周围的一切,冬天确实很少见这样的大雨,可是这大雨一旦下起来,却是格外地湿冷。
医院里的窗户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关上,而是在风雨中摇摆。我看着吱呀作响的窗户,叹了一口气。
其实并不是我不想关窗户,而是窗户边飘着一只中年男鬼,正在兴奋地将窗户打开,又合上,再打开,再合上。
虽然这窗户是在风的作用下才开开关关,但是这鬼却好像将这当做这是自己做的,然后乐在其中。
我烦躁地堵上了自己的耳朵,钻到被窝里怀疑人生。
我,苏灿灿,品学兼优,善良友好地度过了18年的人生,就在即将进入A大,走上人生巅峰的那个暑假,一辆飞驰而过闯红灯的货车将我从那个盛夏带到现在这个冰冷刺骨的冬季。
明明前一秒我还在想着要不要买几条小裙子,染个头发什么的,迎接自己崭新的大学生活,下一秒却在冰冷刻板的白色病房里醒了过来。
本来吧,劫后余生应该是一件庆幸的事,可是当我睁眼的瞬间看到有张放大的脸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又觉得老天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眼前这张脸青白交加,嘴唇乌黑发紫,太阳穴和眼睛上各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另一只眼睛没有瞳仁,只有眼白在眼眶里转动。
一定是我醒过来的方式不对,我呼吸一滞,重新闭上了眼睛。
深呼吸一口气,我面带微笑,重新睁开了眼睛。
眼前青白交加的脸并没有消失,这张脸的主人微微歪了歪头,上扬的嘴角仿佛在嘲笑我的无知,那一只没有瞳仁的眼珠从眼眶里直直掉了出来,正对着我的脸。
“啊啊啊啊——”
我实在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尖叫,这真实的感觉实在不像是幻觉,尽管发生在我眼前的一切都是这么不可思议。
我又重新晕了过去。
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个人正在拍我的脸。
意识逐渐回笼。我听到有人焦急地在我耳边叫喊:“苏灿灿,听得见我说话吗?苏灿灿?”
不能听不能听,不能回应。
听说如果有鬼叫自己的名字,而本人回应了的话,鬼就会把魂勾走。
一定是刚才那个掉眼珠子的男鬼想要把我彻底带走。
那可不行,我才18岁,还没有感受过美好的大学生活,一直做一个乖乖女都没有早恋过,还没吃过爱情的苦,我可不能死。
我紧紧闭着自己的眼睛,试图不去理会那个一直叫着我名字的恶鬼。
可恶,为什么那只拍我脸的鬼手越来越大力了!
“陈医生,我们刚刚听到的那一声尖叫应该就是这里发出来的吧,这个患者是醒过来叫了一声,然后又昏迷了吗?”
是个女人的声音。
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了她:“不知道啊,这个患者车祸伤到了脑袋,昏迷6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要是真的醒了那真是一个奇迹,不过现在我也说不好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看着她妈妈每天泪流满面的样子,哎……”
妈妈……啊,对了,我还得去见妈妈……
我再也顾不得什么鬼不鬼的问题了,连忙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群医生和护士在我的病床前站成一排,将我团团围住,看来我苏醒真的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
“啊!你醒啦!”
我的眼神逐渐聚焦,五感也渐渐回笼,一男一女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完好无损,笑意盈盈,眼睛炯炯有神带着惊喜,他们身上穿着白大褂,看上去应该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
这才对了嘛,这才是一个长期卧床的人醒来应该看到的画面。
果然刚才看到的应该是幻觉。
我这么想着,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这笑容刚刚笑到一半,就僵硬在了我脸上。
因为我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刚才看到的那个头颅不全的“鬼”。
真真实实的,明明确确的。
那个鬼正在自己那只完好的眼睛上扒拉着眼眶,其中一只手上拿着刚刚掉落的眼珠要往自己的眼眶里按。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黑洞洞的眼眶里流出来的感觉。
有点血腥,还有点恶心。
不,是非常血腥,非常恶心。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事情,而我身边的医生护士却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到这个血腥又恶心的东西。
这就是鬼么?
所以我是车祸之后能看见鬼了么?
那个“鬼”将自己的眼珠塞到了眼眶里,但是显然是安装的方向不对,所以安装之后一直在使劲眨眼睛。
眨眼睛好像没有办法将眼珠复位,所以那个“鬼”又重新将眼珠子扣了下来。
“嘶……”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边的医生注意到了我不对劲的神色,连忙问道:“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没有。”
我用力摇着头,好像只要自己否认了,眼前这荒诞的一切就都可以当做是自己的幻觉一样。可是我的目光却好像不受大脑的控制,时不时往那个“鬼”的方向飘过去。
医生正伸出四根手指放在我眼前晃了晃:“能看清楚这是几么?这是几?”
我深呼吸一口气:“4。”
那个鬼还在孜孜不倦地将眼珠子塞到眼睛里,位置不对,重新抠出来,再塞进去,抠出来……
我看得几乎要心脏骤停。
医生又开始询问:“3+5等于几?”
医生还在孜孜不倦地询问:“3+5等于几?”
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8。”
“苏小姐,你现在情绪有些激动,是想家人了么?医院已经通知了你的家属了,不要太过担心……”
医生应该也听出了我声音中的颤抖,不过他以为我是昏迷太久醒过来之后的激动,而我自己却明白,我是因为害怕。
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都一个个离开,我也没有理由将他们留下来,毕竟,我总不能抱着他们的大腿哭着让他们不要走,说这个房间里有个鬼在抠自己的眼珠。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不,应该说是寂静。
寂静到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和因为害怕而过度分泌的肾上腺素导致血液在毛细血管里迅速流动的声音。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气氛里继续待下去了。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6个月没有动的四肢,所幸,它们完好无损。这场车祸好像除了让我能看到些恐怖又奇怪的东西之外,并没有让我残疾,毁容之类,也算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就当看不见那种东西那样生活吧,无视他们,像以前一样就好,我艰难地起身,挪动自己的双腿,将它们放在地面上,冰冷的瓷砖让我的清醒了一点,我尝试站起身。
“啪叽!”
还没站稳,就摔了一个大马趴。
果然太长时间不用了就会生锈,不论是脑子,还是肌肉。
我一边不停尝试着站起来,一边想要尽快逃离这个有鬼的房间。ωωω.χΙυΜЬ.Cǒm
可惜我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模样,不然肯定会好奇为什么真的会有人在地面上(扭曲)(翻滚)阴暗地爬行。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鬼:……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派一个鬼不停掉眼珠子来吓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金大叔更新,第1章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