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容一张脸毁了还没好透,为了让她擦药更方便,黄达还特意买了一面贵重的铜镜给她。
这东西她从前在威远侯府自然是有的,可这是雷公村,茅草房里放一面贵重的铜镜,莫名违和又暖心。
每日对着铜镜擦药时,她心中都会矛盾:等脸上的伤好了,自己该不该跟黄达行周公之礼?!
乔月容和黄达相敬如宾的日子暂且不提,落马坡却乱了。
风寒似乎会传染,陈怀珏刚好,陈怀璋就感冒了。
曾经的贵公子面色干瘪潮红,张着嘴喘气,还不时咳嗽几声,把他那小妾急得不行,忙忙地来找侯巧玉。
侯巧玉哪里有办法,立刻就去找陈彦峰。
陈彦峰想着那位女大夫的药丸子确实有效,就带着陈怀璋去了。
却不料吃了个闭门羹。
陈怀瑾冷着脸:“赵大夫进山采药去了。不在家。”
陈彦峰一愣,下意识认为陈怀瑾在撒谎:“怎么可能呢?现在草木凋零,哪里认得出草药?”
“再说这样冷的天,进山采药不被冻死?”
吕盈盈嘴快,声如洪钟地怒斥:“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这个季节的药最好,药性都藏在根茎中,我师姐是大夫,自然认得,不懂你可以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师姐?
陈彦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立刻看向吕盈盈:“不知这位小大夫能否帮我儿看看病?”
吕盈盈瞬间卡壳,扭捏道:“我……我不会看病。”
幼年和少年最重要的记忆就是饿。
饥饿的人所有注意力都在吃上,谁耐烦学医?!
陈彦峰却不信,只以为吕盈盈在推脱,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深深作揖:“刚才情急,陈某在此赔罪,还请小大夫见谅!”
“我是真的不会啊……”吕盈盈也急了:这人怎么都不信任人呢?!
自己也从没骗过他啊!
陈怀璋看得着急,他自恃年轻俊朗,在京城曾经也是许多世家贵女的春闺梦里人,赶忙上前。
弱不禁风的郎君躬身行礼,双眸晶亮地看着面前豆蔻年华的明丽少女:“这位小姐,我偶感风寒,实在难受,还请施以妙手,助我康复!陈某感激不尽!”
这文绉绉的,叫人起鸡皮疙瘩!
吕盈盈脸颊通红,无措地往后看去:我不行了,谁来帮帮我!
陈怀瑜闻声已经出来了,大病初愈的他很少出门,不见天日的脸颊白嫩中透着粉红。
他几步走到吕盈盈身边,执起她的手拍了拍手背。
吕盈盈一下子就安心了:“相公,他们非要我给他们看病……”
陈怀瑜拍拍她的手:“娘子勿慌,一切有我。”
陈怀璋诧异地看了一眼陈怀瑜,眼底掠过震惊和嫉妒:这是病秧子陈怀瑜?
这怎么可能?!
瞧这粉嫩的脸蛋和吹弹可破的肌肤,养得跟小娘子似的,哪里像自己……
陈怀璋摸了摸自己饱经沧桑的脸。
陈怀瑜将吕盈盈拉到身后,这才对上陈彦峰的眼睛:“对不住,我家娘子从小不爱学医,并未继承父亲的医术,两位只怕是要失望了。”
“你成亲了?”陈彦峰心思复杂。
“并没有,不过快了。”
没成亲就住在一个院子里,成什么体统?!
陈彦峰腹诽,嘴上却不敢说话:他如今没有立场,也没有权力置喙。
“原来是弟妹啊。”陈怀璋悻悻。
小娘子虽然没长开,瞧着五官却是极甜美的,陈怀瑜一个乡下的病秧子,怎么配得上……
陈怀瑾已经没了耐心:“两位请回。”
“唉等等……”陈彦峰却不想就此放弃,“赵大夫不在,上次的药丸可留下了?我们买……我们求几粒药丸。”
手上没钱,那就不叫“买”,叫“求”。
陈怀瑾:“没留下。”
说完这话,陈怀瑾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门。
陈怀璋和陈彦峰站在门口面面相觑:怎么办?
正好这时陈福东去地里做事经过三兄弟家门口,看到陈怀璋和陈彦峰站在门口,就问:“你们是来找肖娘子求符的?肖娘子厉害嘞……”
陈怀璋听得刺耳,打断了村民即将夸赞出口的五千字。
“我们是来求医的,但是听说赵大夫上山采药去了,家中只有一个赵大夫的小师妹,那位小大夫不肯为我看病。”
陈福东讶异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说那位吕神医的闺女?她不会看病,只会吃饭。”
陈怀璋和陈彦峰:“!!!”
“哎呀外面是谁?怎么可以这样说我!”院子里听到这话的吕盈盈气得跳脚,声音洪亮地抗议。
陈福东缩了缩脖子,暗暗后悔。
自己说得太直接?
伤了小姑娘的心?
“对不住啊吕姑娘,是我说错了话,我给你赔罪啊……”陈福东立刻就高声赔罪。m.χIùmЬ.CǒM
“哼!”吕盈盈怒哼一声,不说话了。
不过陈怀璋和陈彦峰也相信了陈福东的话:原来这小姑娘真的不会看病。
陈怀璋有些失落地叹了一口气:“赵大夫不在家,我们想求几颗退热驱寒的药丸子,却也求不到了。”
陈福东嘿嘿一笑,指了指镇上的方向:“吕神医前些日子给我们义诊的时候说过,药不能乱吃的,要……对症下药!”
“你若是想买药,还是该先去镇上找大夫看过,再根据脉象开药,否则容易吃死人。”
陈福东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个人一番两个人簇新的棉衣,恍然:“你们是落马坡那一家子人吧?穿得倒是比我们还好。”
嘴里啧啧感叹,一身补丁棉衣的陈福东挑着簸箕下地去了。
陈怀璋和陈彦峰对视一眼,都傻了眼。
原来那小女娃真的不会医术。
原来药丸子是真的不能给。
二人呆滞片刻后,陈怀璋还是上前去敲门,想问问赵稚什么时候回来。
开门的还是陈怀瑾,陈怀瑾一如既往黑着脸:“不知道。”
陈怀璋心中失望,正要告辞离开,却听里面传出一声娇呼:“相公,我的褙子扣子掉了。”
话音刚落,房门推开,一袭粉色衣裙的娇美女子就从房里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件翠绿缎的毛边褙子!
陈怀璋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见肖洛依,顿时呆住了!
她怎会……如此好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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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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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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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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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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