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今早没事发生,一切都好说。
可一下子死了三个,怎么看都不正常!
天知道谢司马怎么想自己?!
玩忽职守?!
擅离职守?!
还是收受贿赂?纵容行凶?!
会不会被卸了差事,赶出府衙?!
一边心中惴惴,温大元一边吩咐梁大路:“你且在这里守着,我先回府衙禀报。”
“我不要我的女儿死无全尸!我们不验尸!”余素琴还在哭喊。
温大元断喝一声:“一晚上死了三个人!来不来仵作,是你我说了算的?!我看你也不想活了!”
“我……”余素琴的哭声戛然而止。
众人:“!!!”
温大元一走,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众人心中都惴惴不安,知情的几个人更是紧张:若是真的来个仵作,直接给开膛破肚,那就算人不死,也直接给切死了!
到时候鸡飞蛋打一场空,还直接折进去三个人,这可怎么办?
正在众人心中七上八下的时候,昨夜来过的中年道士又来了,他刚一出现在落马坡下,陈彦峰就着急忙慌地主动迎了上去。
“道长!道长救命……”
跟人群隔着一些距离,陈彦峰低声将今早的情形解释了一番,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那道士:“求您给想想法子。”
道士很淡定,淡笑一声:“急什么?等着便是。”
陈彦峰一愣,想了想仿佛明白了什么:“您已经有了安排?”
道士微微颔首:“你放心,来的是我的人。”
陈彦峰听了这话,放下心来。
果然,过了两个时辰,几个差役骑马而来,显然是来调查一夜死了三个人的事情。
人一到落马坡,就先冲着那道士拱手。
道士傲然回礼,那个高高在上的程度,行礼像是在施舍。
一番走过场一般的检查后,仵作也没破坏死者,也没详细检查就草草收工:“经查这三人是误食山上的毒草而死,埋了就是。”
温大元在一旁看得暗暗惊骇:这时节,毒草都枯黄了,人又不是牛,怎么可能误食毒草?
可谢司马没在现场亲眼看到这一幕,自然不会知道真相。
罢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去,为了小命,自己还是少说几句吧!
温大元低头装鹌鹑,那两个差役就帮忙抬了三个人往另一边野坡上去,准备挖坑埋人。
陈彦峰忙上前代劳:“本就是我们自己不谨慎,哪里还好叫差官大人费力?您辛苦了,我们自己挖。”
差役乐得清闲,拱了拱手,就各自离开了。
倒是那个瞧着六十几岁的仵作,用晦暗难明的眼神上下打量陈彦峰,摸了摸下巴乐呵呵地走了。
一行人同时带走的,还有刚接替赵二没几天的倒霉蛋梁大路,留下了接任梁大路的崔二毛。
崔二毛三十来岁,两撇鼠须,一双眯缝眼,上来就涎笑着给温大元行礼:“大元哥,多多关照啊!”
温大元嘴上答得礼貌,人却不露痕迹地往后略退了退。
崔二毛不爱女子,却喜欢男子,瞧着女子很嫌恶,对男子却眼神拉丝,温大元嫌恶心。
“今后就咱们俩一起搭档了,大元哥在这里,那是大材小用了。”崔二毛呵呵笑着,看向了被流放的陈家众人。
不得不说,陈家这一群男子,除了大哥陈彦康和二哥陈彦平年纪大了又使劲糟践身体,显得老态,旁的爷们都挺俊秀。
哪怕在落马坡开荒这么久,那五官和身姿都还是在的。
曾经的威远侯一家,都是京城的富贵窝里金尊玉贵堆砌出来的,也不知受用起来是什么滋味?!
一想到这个,崔二毛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温大元垂头无声地叹气:这威远侯一家子也不知道倒了什么血霉,以为他们足够倒霉了吧?居然还有更倒霉的。
比如摊上了崔二毛这个监察吏。
再看向威远侯一家时,温大元竟第一次同情起来,忍不住对崔二毛道:“你别用强。”
崔二毛被这话说得笑了起来:“大元哥,瞧你说的,对这样的人,还需用强?”只需一点蝇头小利,他们就趋之若鹜!
这京城的贵人哪,瞧着傲气,可实际上最懂权衡利弊。
真要到了这个份上,他们什么都能舍弃,更别说不值钱的面子。
解决了差役查问,中年道人堂而皇之地让陈彦峰等人将三个昏迷不醒的女子搬上了山脚下的马车,直接就走了。
陈彦康不干了:“唉他怎么就走了?答应我们让我们吃饱的呢?”xǐυmь.℃òm
陈彦峰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指了指新来的崔二毛:“这不换人了吗?回头我们去问问。”
可等陈彦峰代表大家去问时,面色瞬间就变了。
他一脸屈辱地看着崔二毛,咬牙问道:“你说什么?”
崔二毛眼睛笑得眯起了缝:“我说得不明白?你们除草开荒的同时,我允你们采摘一些草药拿给我,我帮你们拿去城里卖了,到时候给你们带些吃喝布料回来。”
“至于辛苦费嘛,你也不必掏钱,崔爷我就喜欢帮你这样清隽伟岸的男子!你只需每晚下工后,来帮我松松骨,就算给了辛苦费了。”
崔二毛自认为说得挺委婉,得意地笑出声来。
陈彦峰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京城那些纨绔什么花样不敢玩?
可没人敢在他头上打主意。
如今一朝落魄,送出去三个如花似玉的女眷不算,还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这可给陈彦峰恶心坏了!
他想拍案而起,想掀桌子,可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却连个桌子都没有!
悲从中来,陈彦峰喉头哽咽,忍不住打直拳:“道长可是答应了我,只要我交出她们三个,就给我们吃饱穿暖。”
崔二毛笑得更欢了,两撇鼠须一抖一抖地:“你看你们本是流民,贱籍,按律不许离开这落马坡,也不允你们进镇上去采买东西。”
“就算你们还藏了点私房钱什么的,这个冬天你们若是冻死绝了,你们那点私房钱可就都是我——们的!”崔二毛朝着自己和温大元比划了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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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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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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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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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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