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现看了看偌大一片野茯苓,又看看赵稚手中小巧的药锄:“这些都要吗?”

  赵稚倒是都想要。

  可是一方面自家用不完这么多,另一方面挖起来也累,挖出来也背不回去啊!

  于是赵稚指了指看起来最壮实的那一小片:“不用都挖完,只挖一部分最大的就行了。”

  陈怀现拿过了赵稚手中的小药锄:“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挖。”

  赵稚:“……”

  不得不说,男人的力气是女人比不了的,尤其这个男人还有一身腱子肉。

  仿佛不费什么力气,就见陈怀现挖了一堆出来。

  陈怀现站起身看向赵稚:“够了吗?”

  此时太阳已经出来了,晨曦中的男人额头微微见汗,麦色的面颊掩映在乱蓬蓬的胡子里,眼里有光。

  赵稚的心晃悠了一下,随即暗暗唾弃自己的心软。

  不过是跟人睡了一夜,立刻就心软了?

  个没出息的样儿!

  呸!

  嘴里赵稚却应声:“够了。”

  小白狗一直在旁边胡乱扒拉,就在这时,也终于扒拉出了一个,汪汪叫着让陈怀现过去。

  陈怀现一看,诧异地捡起地上那坨硕大的茯苓:“你这小东西,倒是运气好!”

  赵稚一看,这运气是真的好!

  陈怀现挖出来那一大堆,埋得都比这个深,却都没有这个大!

  这狗厉害啊!

  赵稚的心顿时火热起来,腻着声音抱着狗哄:“小白啊,你能不能帮我再找一些好的草药啊?”

  小白狗呜呜叫着挣脱了赵稚的搂抱,撒丫子就跑。

  陈怀现看得微微咬牙:不识好歹的东西!

  半天功夫,赵稚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小白狗是真的厉害:三七、田七、天麻、灵芝……

  从前找半天都找不到一样的东西,这小家伙找起来是一窝一窝的,还都是个头大、药性足的!ωωω.χΙυΜЬ.Cǒm

  陈怀现也充分展示了身为男子的优势:挖药利落,背着一大筐药材也毫不费力,还能腾出手来拉赵稚一把!

  什么时候采药变得这样轻松了?

  到傍晚时分,赵稚终于承认:跟着陈怀现一起采药,自己就像肖洛依说的那样,纯属“躺赢”!

  陈怀现看了看一背篓的药材问赵稚:“还采药吗?还是先回去处理?”

  他虽然不是大夫,可也知道新鲜的药材很多都不能直接用,要进行加工炮制的。

  赵稚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了,下山要走夜路,还是找个地方歇一夜,明早再回家吧。”

  陈怀现答应着,领了赵稚找到了一股山泉的出水口。

  今天的干粮不够吃了,陈怀现交代一声,就打猎去了,赵稚索性坐在原地,开始用小刀处理和清洗药材。

  药材上的泥巴洗掉,不用的部分去掉,再晾干一下,明日再背下山能轻松许多。

  赵稚才不是为了让陈怀现省些力气。

  陈怀现不多时就拿回来一只兔子,烤熟了撒上盐,两个人一条狗吃得肚子溜溜圆。

  小白狗:这个好吃!还想吃……

  入夜,小白狗看着篝火边打架得激烈的白花花二人组,默默转身,找兔子去了。

  陈怀现和赵稚回到家,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

  二人的衣裳虽然脏乱,可背篓里却满满当当!

  肖洛依一眼就看出赵稚的面相已经并非处子,顿时心中又惊又喜:大哥威武!

  是不是赵稚以后就是自己的嫂子了?

  再看陈怀现,一脸络腮胡的男人,看向赵稚时眼底的温和也一点不作假?

  啧啧啧!

  “呜呜呜……”小白狗跑到肖洛依脚边绕着圈蹭蹭:宝宝这两天超委屈!求安慰。

  肖洛依看到小白狗一脸委屈的模样,莫名想笑,将它抱起来好好批评了一番:“在山里钻了两天,还不赶紧去洗洗?身上都要长虱子了!”

  “嗷呜……”小白狗抖了抖身子:不可能!

  哪个不长眼的虱子敢跑到宝宝身上来?!

  赵稚却已经指向小白狗:“这狗真厉害,帮我找到了好多草药!”

  陈怀现也附和:“它还会抓兔子。”

  背篓最上面那只肥兔子就是小白狗抓回来的。

  肖洛依想起自己空间里的草药,也由衷点头:“是,它找东西的本事很强。”

  小白狗想起了烤兔的美味,立刻又挣扎下来,去扒拉兔子,叼着兔子费力地往陈怀瑜的方向走。

  陈怀瑜惊笑起来:“这狗成精了吧?还知道家里是我做饭?”

  烧火小能手吕盈盈立刻就进了厨房,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今天吃兔肉?我来烧水!”

  陈怀瑾看了热闹的众人一眼,冲着陈怀现使了个眼色。

  兄弟两个进了屋,不多时程怀瑾就出来,往村口走去。

  陈怀现却进了灶房:“小弟,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吃了饭,你跟着达叔去一趟潭州。”

  “嗯?”陈怀瑜吃惊地看着陈怀现。

  陈怀现让吕盈盈去外面打一桶水进来,支开吕盈盈后,说起了永州府孙家的事情。

  “你身体不好,我怕到时候起了冲突,吓着你,还是以你的身体为重。”

  陈怀瑜听懂了:自己又成了累赘。

  心中越发迫切地想要变好的同时,陈怀瑜提出自己的想法:“要不我跟盈盈先去神医谷吧?”

  这倒也是个法子,只不过……吕盈盈都回去了,赵稚是不是也会想要离开?

  陈怀现微微皱眉。

  陈怀瑜:“大哥?”

  陈怀现回过神来:“好。不过事情要机密。”

  “好。”陈怀瑜答应着,吕盈盈已经高兴地提着水进来了。

  “怀瑜哥哥,这水放哪里?”

  “这里……”

  午饭如常吃完,陈怀现跟赵稚私底下说了肖洛依惹上麻烦,怕殃及陈怀瑜和她们两个女子,想送他们先去神医谷。

  赵稚点头答应,仿佛一点也不留恋。

  陈怀现不动声色地赶着马车,带上了陈怀瑜和吕盈盈赵稚,往神医谷而去。

  家里一下子就只剩下陈怀瑾和肖洛依夫妇,还有问星道长。

  问星小道士直到晚饭时分,看到只有陈怀瑾在做饭,才反应过来:“他们今天不回来了?”

  陈怀瑾解释了一番孙家的事情,然后道:“你要不也回你师傅那去吧,这里如今不安全。”

  问星一听就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呢?我岂是怕事的人?”

  一顿饭吃完,问星道长一脸认真:“陈二爷,肖娘子,我想起有些事情,明日一早,我先回师傅那里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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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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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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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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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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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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