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莞尔一笑,“我是看蓉姐姐不仅把嫁妆当了,还跟钱庄借钱,买了很多药材。”
宋氏惊愕,微微眯着眼睛,“又是她梦到的?”
顾惜灵轻笑,“不晓得,但她一贯无利不起早,能让她这样做的,应该有所依仗。别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我现在就摸着蓉姐姐过河。”
宋氏伸手点了一下顾惜灵的额头,“你哦,是个机灵的。这些药材,我作价给你银子。”
“母亲,儿媳不要。这些药材放着,也会坏掉,不如用了,反正也没有多少银子。”顾惜灵回答,“如果京城真的生疫,这些药材,或许还能派上大用场。”
宋氏颔首,“那我不跟你见外,回头给你打一套首饰。”
“多谢母亲。”顾惜灵感谢,没有拒绝婆婆的好意。
婆媳二人说完,又去给老夫人请安。
故而,长宁侯府所有庄子上,都或多或少送去很多药材和生石灰,还有防治疫病的办法,尤其不要喝生水,不要吃河里的死物。
当晚上刘管事过来复命,城中的药材就涨了一成。
三天后,涨了五成。
十天后,居然涨了三倍。
眼看着京城附近,马上要受灾。
康平帝没有耐心了,答应越国送公主进宫,成为他的妃子。
越国虽然没达到目的,但嫁给皇帝也挺好。
能给皇帝生儿子,就不跟宁王合作,越国的血脉就有可能成为康国的皇帝;不生儿子,就跟宁王合作,关键时刻,弄死康平帝,越国也能得到莫大好处。
他们的代价,只不过是一个公主而已。
反正越王妃嫔众多,公主足有二十几个。
康平帝想尽快把背后的主谋钓出来,到底是谁。
“周爱卿,你以身犯险,居功甚大,尽快钓出主谋,否则卧榻之侧,朕无法安睡。”
长宁侯应下,“是,陛下。”
虽然康平帝着急,但长宁侯不动声色,在等对方来找他。
京城并未倒灌,但连夜阴雨,城外被淹了。
眼看着京城的药材价格一天比一天高,谢晋激动不已,在药价涨到三倍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娘子,你神机妙算,药材果然涨价了。整整三倍,咱们赶紧卖出去吧,能赚两万两银子。”
对于家里账上只有百两银子的谢家来说,两万两银子乃是一笔大钱。
顾惜蓉最近心情舒畅,一看到下雨,就仿佛看到银子哗啦啦落入自己的荷包里。
“夫君莫急,我梦里可知道最后药材涨了七倍。到时候咱们能赚更多的银子,现在还不是出货的时候。”
听到这话,谢晋当即打消了卖药材的想法,“娘子英明!”
能多赚银子,谁会嫌弃呢?
顾惜蓉得意笑笑,马上有几万两银子,她一定要去珍宝阁购买几套好首饰。
他们只想着银子,根本没想到外面老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中。
或者也可以说,底层老百姓,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他们奴役的对象。
反观此时的长宁侯府,很多侍卫和仆人内心感激不已。
他们的家在庄子上,因为主子提早送去药材,提前做防疫,生病了,又要吃,有饭吃。
虽然他们不能回去,但主子把家人们需要的,全部都送过去了。
很多人都过来给老夫人,宋氏,还有顾惜灵磕头。
眼看着药价越来越高,周瑾也从同僚那边得知。
农司,本来就是清水衙门。
有个同僚为了给女儿抓药,花光了一个月的俸禄。
大家都不宽裕,没钱借给他。
最后还是周瑾借了二十两银子给同僚,先给孩子抓药治病要紧。
回到家,周瑾心情沉闷。
在用晚膳的时候,跟顾惜灵说了这事情。
顾惜灵也觉得时候到了,“世子,你不记得我之前收购很多药材了吗?”
周瑾一怔,想起来好像听过顾惜灵说过。
他面色微变,心里咯噔一下,手放在顾惜灵的手上,“惜灵,这钱咱们不赚行不?药价涨得太多了,虽然能赚很多银子,但有违天和。”
周瑾就是这样一个端方的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顾惜灵轻笑,这一点跟谢晋截然不同。
谢晋在外性情豪爽,视金钱如粪土,可内里,为了钱为了权势,可以不择手段。
如果不是她拦着,谢晋甚至能让士兵假扮成土匪抢劫。
周瑾在外说话不多,清高冷傲,但却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看不得苦难,看不得不公,做不来出口恶言,他就作诗。
这也是顾惜灵担心周瑾的时候,不追究就罢了,万一追究,那就是反诗。
顾惜灵点头,“这钱不能赚,有伤天和。不过,我也不能赔本,那我卖给谁呢?”
周瑾沉思片刻,“卖给药商,那些药商,不可能有钱不赚。咱们不做药材生意,贸然卖药,也有诸多不便。”
顾惜灵想了想,“要不咱们去问问父亲?”
周瑾眼睛一亮,“对,父亲定有办法。”
夫妻二人一起前往正院,长宁侯正好在。
今天是十五,要在正妻这边。
长宁侯最近内心焦灼等待着,对外界的涝灾,并不上心。
突然听周瑾说,儿媳妇手里有很多药材,长宁侯一愣,“惜灵,我不问你药材从哪来,但这些药材你一份也不能往外卖。”
宋氏,周瑾,顾惜灵听到这话,神色一凛,“父亲,成本价也拿不到吗?”
长宁侯神色凝重,压低声音,“不仅宁王盯着咱们家的一举一动,陛下也盯着呢。灾荒年,囤积居奇,本就被上面不喜。”
“咱们陛下心眼小,特别记仇。咱们如果趁机赚钱,以后保准找机会收拾长宁侯府。我知道这是你私房钱,我补给你,你告诉我药材放在哪,我要上报陛下。”
既然公公这么说了,顾惜灵点头,“拿这个对牌,让人去同福货栈,找到刘福,就可以把所有的药材提走。”
长宁侯接过来对牌,连夜送到了徐成手里。
这是京城附近涝灾,一旦疫病传播,京城不保啊!
徐成深夜入宫,禀告康平帝。
康平帝连夜让徐成拿着对牌,去同福货栈。
当徐成看到这么多药材之时,顿时松口气,分装好,第二天一早,无药可卖的药铺被征用,以最初的半价卖药。
顾惜蓉还在做着美梦,昨天已经涨到五倍价格,再过几日就能涨到七倍了。
在最高点,她卖出去,赚取最高利润。
“少夫人,不好了!”徐管事从外面急匆匆过来,额头上满是大汗,衣服被淋湿了,也浑然不觉。
顾惜蓉皱眉,“我好着呢,乱说什么!”m.xiumb.com
徐管事一想到砸锅卖铁筹集银子买的药材赔钱,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少夫人,城里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药材,只有原来的一半价,咱们的药材砸手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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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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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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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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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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