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抬起头,用她那双带着白内障的眼睛大量了一圈祝龙:“还要什么证据啊,是他自己得罪了色翁,谁也帮不了他。”

  “色翁?”

  “色翁就是我们赫哲语里神灵的意思,我们信奉自然、生灵,耿兴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就自然要受到惩罚。”老太太看向她家墙壁上画着的图腾,嘴里突然念念有词。

  念叨了半天,她才停下来,再次看向祝龙:“这个事儿还要从三个多月前说起。”

  鹤湖这边除了大力开放旅游业之外,当地政府还鼓励大家去渔业创收,号召大家包鱼塘,搞网箱,既然有游客来鹤湖,各方面就都要跟上,鱼养好了,搞个全鱼宴什么的,旅游档次和价格就一下子都上去了。

  耿兴跟朋友借了点钱,也想包一块鹤湖的区域,他打算搞休闲渔业。

  说白了,就是在鹤湖圈出一块地方,用渔网拦住,然后在区域里洒一些便宜的鱼苗,然后让钓鱼爱好者来这边钓鱼,自己只收个门票就行。

  但当时,鹤湖大部分的区域都已经被人包走了,耿兴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些边边角角,没人乐意要的区域。

  耿兴在鹤湖绕了一大圈,最后选了西边一处僻静的地方,那个地方水面大、水质好,还远离喧闹的民宿和农家乐。

  只是那个地方有一大片芦苇荡,让人觉得有些阴森森的。

  而且岸边离黄皮子谷不太远。m.xiumb.com

  黄皮子谷在鹤湖西边的一处山洼地里,那里树木茂密,一年四季都见不到什么光。

  没人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只是时常能见到黄皮子从那里钻出来,又躲进去,不见了踪影。

  于是当地人就给那片洼地取名黄皮子谷。

  当地人从来不进黄皮子谷,甚至提都不敢提。

  按耿兴娘的话说,谁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怕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招晦气。

  为了避免外人一不小心闯入黄皮子谷,当地人在黄皮子谷周围建了围栏,挂了警示牌,警告游客不要擅自闯进去。

  然而不少外地人不信那个邪,总有胆子大的非要进黄皮子谷里看看,结果都是一去不复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无音信。

  耿兴包的那片鹤湖的区域离黄皮子谷不到一里地,远远地就能看见黄皮子谷外面的围栏和警示牌,让人不寒而栗。

  耿兴却觉得没什么,毕竟他包的是鹤湖,跟黄皮子谷没什么关系,而且这里价格便宜,区域又大,怎么想都合适。

  于是耿兴办完手续,就准备了拦网,把自己承包的区域围起来,准备放鱼苗。

  谁知没过几天,耿兴发现自己扎下的拦网七扭八歪的,好像被什么人给拆了。

  他去检查拦网,却意外地发现自己设下的拦网居然网住了一条从未见过的大鱼。

  那条鱼得有七八米长,一身银色的鱼鳞,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鱼的头部有几根银蓝的长须,背鳍的边缘还有一条非常明显的金线,贯穿了整个鱼背。

  耿兴都看傻眼了,这鱼太漂亮了,于是他将鱼拉到了船上,带到了岸边。

  说来也巧,当时岸边刚好来一伙游客,他们看见耿兴补上来的大鱼也连连称奇,非要和耿兴买下这条鱼。

  耿兴当时是不愿意的,因为这条鱼实在是太罕见了,连他这种从小到大就生活在鹤湖边的人都是第一次见。

  他把这条鱼捞上来,只是想去找别的渔工过来帮看看这到底是条什么鱼。

  但对方一直软磨硬泡,还说自己也是养鱼的,在别的地方承包的鱼塘,想把这条鱼带回去做种鱼,还说会给耿兴一大笔钱。

  最终耿兴以三万块钱的价格将鱼卖给了那伙游客,游客立刻联系了车将鱼拉走了。

  耿兴看着鱼被车拉走,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晚上,刚好耿兴的一个朋友请客吃饭,他就直接去了镇上最大的饭店。

  一进去,就平碰到了白天买自己鱼的那伙游客。

  赫金人向来好客,耿兴就走上前去,想跟他们打个招呼。

  可这个时候,他发现餐桌的正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红烧鱼头。

  虽然鱼头已经被大量的酱汁层层覆盖,但耿兴依然能看到,那颗鱼头的嘴边长着两根长长的鱼须。

  他顿时心里一沉,走上前去,就发现那桌游客,每个人都在大快朵颐地吃着。

  他们夹着一块块散发着淡淡银光的细嫩鱼肉,边吃边感叹这鱼肉的鲜美。

  耿兴上前,他想咒骂这群人,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很清楚,他自己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以三万块钱的价格,结束了这条鱼的生命。

  说来也奇怪,那条鱼的鱼骨竟然不像普通鱼类的鱼骨是白色的,那条鱼的鱼骨竟然是乌黑的。

  耿兴回到家里,胸口感觉憋闷,他纠结了半天,还是把这件事儿跟他娘说了。

  他还没说完,他娘就瞪大眼睛,一拐杖戳在了耿兴的脑门上:“你疯了吧,你知道那条鱼是什么来历吗?那条鱼很有可能就是保佑鹤湖的神灵,你杀了鹤湖的神灵,是一定会遭报应的!”

  耿兴当时十分懊恼,但很快,他就把这件事儿抛到了脑后,而对于自己母亲说的什么会遭报应之类的话,完全都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当天晚上,耿兴做了一个怪梦,他梦见自己床边站着一个白胡子老头。

  老头一头银发,身穿白袍,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耿兴有些害怕,正要问老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站在自己的床边

  就见老头突然尸首分离,黑色的鲜血喷涌而出。

  耿兴吓个半死,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他把这个梦和自己娘说了一边。

  她娘连连拍大腿:“估计是鹤湖的神灵来找你算账了。”

  耿兴的娘赶紧给耿兴找了个德高望重的萨满,希望他能救耿兴一名。、

  萨满却连连摇头,只给耿兴写了一道咒符,要他时时刻刻都要带在身上,千万不能遗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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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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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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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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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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