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龙其实曾经去过鹤湖一次,却还是在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祝安安还没有出生。
他爹祝岭川也难得有个假期能带他出去玩,只是祝龙一心想去游乐园或者海边,但祝岭川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诉求。
最后带他去了鹤湖。
那个时候的鹤湖还没有被开发,湖边荒无人烟,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芦苇荡。
坐小船穿过芦苇荡,就能看到一片如同大海一般的湖面。
湖面上常常会有丹顶鹤飞过,留下响亮的鸣叫声。
如今祝龙回想起鹤湖,记忆是有些模糊的,他总觉得当年在鹤湖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记不起来了。
脑海里只有那灰蒙蒙的芦苇荡和一阵叫不上名字,古怪而又忧伤的曲调,从芦苇荡的深处幽幽传出。
和上次去鹤湖是盛夏时节不同,如今是深冬。
鹤湖位于林海深处,没有火车,只有层层叠叠的盘山道,这个季节又是雪季。
要是刮起风来,大烟雪铺天盖地,压根就看不清路,必须要找一位熟悉路的司机才行。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认识一位老司机,他开车!”骆云龙听完祝龙的疑虑,拍着胸口说。
“另外宋汐要跟我一起去。”
“那感情好啊,正好金希儿也要去,她俩搭个伴,能少烦咱俩。”
骆云龙滴水不漏地把祝龙的疑虑都给堵死了,祝龙点点头:“那明天见吧。”
第二天一早,车就来接祝龙了,祝龙上了车,只见驾驶位坐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叔,胡子拉碴,体型彪悍,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多功能服,脖子上却戴了一条大金链子。
感觉这打扮十分混搭,又颇有喜感。
“这是陈叔,我爸的朋友,常年跑鹤湖这趟线,正儿八经的老司机。”骆云龙介绍道。
“陈叔,那这一路可就麻烦您了。”祝龙给陈叔递过去一盒烟。
陈叔嘿嘿一笑,大大咧咧掏出一根叼着:“你们就在车上大大方方地睡觉,到地方我喊你们!”
祝龙坐在副驾驶,骆云龙跟着两个女生坐在后排。
很快车就上了高速公路,晴空万里,天海蓝海蓝的,祝龙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是要去度假一样。
车在高速上跑了两个多小时后,开始进山了。
一进山,天就开始飘起了雪花。
陈叔说这都是正常的,因为这一带是贝加尔湖冷空气与日本海暖湿气流的交汇处,而且山高林密,有自己的小气候,一年能有半年都在下雪,有时候一场雪能下一两米深呢。
这个时候陈叔的车速降了下来,进了山,能见度不高,山路有崎岖,实在是开不快。
就这样晃晃悠悠之下,祝龙竟然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祝龙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躺在小船里,父亲划着船,往芦苇荡深处去。
太阳明晃晃地照在自己的脸上,然后他看到在芦苇荡的深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他腾地坐起来。
竟然发现父亲不见了,船上只有他自己。
一阵风吹过,芦苇荡发出沙沙的声音。
突然,船身一晃,只见从水里深出一只手,猛地搭在了船舷上。
祝龙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醒了过来,他看向四周。
只见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雪。
“陈叔,要不要先停车等雪小点了再开?”
陈叔点了一根烟:“这种情况就更不能停车了,这路这么窄,咱们要是停了,后面来车了也看不见咱们,直接就撞过来了。
现在除了眼前这点路,四面八方都是悬崖,一旦撞上了,总会有一个掉到这万丈深渊里去。
咱们就慢慢遛着,开过这一段就好了。”
祝龙点头,知道这种时候听陈叔的应该没错,毕竟他总跑这条路,再怎么说也比自己有经验。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正要继续睡,忽然,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歌声。ωωω.χΙυΜЬ.Cǒm
歌声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时断时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陈叔,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陈处砸了一口烟,疑惑地问:“什么声?”
“没什么,估计是我听错了。”这个时候歌声似乎也戛然而止了。
大概又开了十分钟,真的就像陈叔所说的,拨开云雾见天日了。
雪突然就停了,湛蓝的天空之下,到处都是皑皑积雪,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沿着这条路再走半个小时就到鹤湖了。”陈叔的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这个时候骆云龙他们几个也醒过来了,车里的气氛热烈了起来,尤其是两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起一会儿去吃什么。
骆云龙在鹤湖旁边的赫金古镇定了酒店,大家先到了酒店安顿下来,就现在鹤湖附近转转。
这个时候鹤湖的游客不少,因为明天就是鹤湖有名的冬捕节,游客、新闻媒体络绎不绝。
原本是来这里找尹归澜,可真到了鹤湖,才发现真的无从下手。
因为鹤湖旁边的民宿实在是太多了,星罗棋布,有真正的古宅,也有新建的仿古的大院子,鹤湖旁边更是车水马龙。
这会儿,整个鹤湖都结了厚厚的冰层,又被大雪覆盖,一眼望过去,就像是一片茫茫雪原。
什么芦苇荡、大湖面都不见了,只有苍茫一片白色。
两个女生有些受不了了,回了镇上去买护目镜,怕时间长了会得雪盲症。
因为鹤湖这边的纬度高,天黑的自然也早,五点多太阳就下山了,整个鹤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倒是赫金古镇亮起了绚烂的灯光,一片繁荣景象。
而且到了晚上,温度骤降。
白天有太阳的情况下,温度也是在零下二十多度,到了晚上,气温就会降到接近零下四十度,实在不适合继续在外面了。
几个人早早回了酒店,吃完饭,就无所事事了。
“没想到,这一趟,还真像是来旅游的。”金希儿白了骆云龙一眼:“我看咱们来鹤湖也是白来,这么多人,上哪去找尹归澜。”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一会儿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骆云龙有些得意地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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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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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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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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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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