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承渊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快要炸开了一样,整个人都已经因为痛苦而蜷缩在了轮椅之上,他的额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脖子上更是有青筋绷了起来。
他很痛,痛到想要破坏周围的一切。
然而他脑子里最后的一点儿理智却告诉他,如果扛不过去,那等待他的就是毁灭和死亡。
不能退缩,不能放纵……
封承渊紧紧咬着牙关,直到嘴角流出鲜血也仿若未知。
他不知道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倒下去。
艰难的睁开眼。眼底已经通红一片,无数的血丝爬满了眼球,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无比骇人,然而仔细看去,那双眼之中却像是快要失去最后的焦距了。
快要……坚持不住了。
一股更加庞大的精神能量开始从他的身上溢散出来,眼看着就要失去控制了,却在这般危急时刻,恍惚间,一道仿佛能够洗涤身心的吟唱传入了封承渊的耳中。
“nanoratnatrayaya
namoaryajnanasagara
vairchanabyuharajaya……”(注①)
在那声音传入耳中的时候,封承渊已经快要陷入混乱的思绪像是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让他整个都怔了怔,脑袋也不自觉的跟着歪了歪,几乎无神的眼中没有了焦距,却还在本能的用耳朵追寻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而那声音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样,将他笼罩在其中,让他无从辨别声音到底从何处传来。
慢慢的,随着那空灵又充满神性的歌声继续,封承渊原本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蜷缩的身子不知何时已经舒展,他就这么仰着头靠坐在轮椅靠背上,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空茫的状态之中。
原本快要溢散出来的精神能量,像是得到了安抚一样,逐渐平静下去,收拢回到了封承渊的身体之中,而原本折磨得封承渊生不如死的疼痛感,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消弭于无形……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云淼闭着眼睛专注的用歌声安抚着封承渊,明明不过只是用了四五分钟的样子,却让云淼觉得仿佛过了许久一样。
当云淼的歌声停下后,她的额头也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水,就连神态也带上了些许疲惫。
“呼……”
云淼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发虚。
她连忙扶着门框站稳身子,却没有第一时间关注自己的情况,反而第一时间趴在了门上偷听起了房间里的动静。
有用吗?
应该有用的吧?
刚才云淼在使用能力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封承渊却又好像没有看到,因为当她专注去“看”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让她有些看不真切。
云淼不知道为什么和第一次使用时,能够清晰的看到被安抚之人的情况不同,到了封承渊这里就变得这么模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或许是自己的能力还不够,又或者是封承渊的精神力太高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刚才的安抚对封承渊是否有效才是最重要的。
云淼扒在门上试着探听房间里的情况,然而不管她用哪个角度去听,都听不出房间里有任何的动静。
“奇怪,怎么没声音了?”
云淼嘟囔着,心里有些着急,生怕自己刚才的安抚没有效果。
只是,就在云淼犹豫着要不要打开门进去看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吴管家的声音。
“云小姐,您在做什么?”
云淼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站直了身体,慌忙解释道:“我没有想要溜进去。”
吴管家:……
云淼:完了,说溜嘴了。
“那个,我就是担心上将大人的情况,想看看而已。”
既然说溜了嘴,云淼干脆坦白道。
吴管家叹息一声,说道:“现在里面很危险,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云小姐最好还是离开这个院子……”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吴管家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奇怪,房间里太过安静了,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
吴管家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敲响了房门。
“上将大人,您还清醒吗?”
“上将大人,我能进来看看吗?”
“上将大人……”
吴管家一连呼唤好几声,房间里都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吴管家见此脸上的神色也跟着变得异常凝重起来,犹豫了片刻,直接伸手推开了房门。
云淼就站在吴管家的身后,心情有些忐忑,不知道封承渊此刻的情况如何,又有些担心刚才封承渊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两人都还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朝着房间中看去,然而当看到里面风平浪静后,两人脸上也都变得各不相同。
吴管家的神色有些怀疑,迟疑着踏进了房间之中,动作似乎有些小心谨慎。
云淼倒是大胆得多,在开门没有听到任何痛苦的声音后,云淼便知道自己刚才的安抚还是起了效果的,因此就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直接越过了吴管家朝着房间里面走了进去。
“云小姐,您小心……”xǐυmь.℃òm
吴管家没有想到云淼竟然如此大胆,直接越过自己走了进去,伸手就要阻拦,然而云淼却是加快脚步冲进房间来到了封承渊的身边。
“上将大人,您还好吧?”
封承渊此刻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怎么的,脸色依旧惨败,嘴角上还挂着些许血迹,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破败的感觉,让云淼见了都忍不住心里一沉。
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吧?
吴管家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封承渊的情况,好在看样子只是暂时晕过去了,气息还算平稳,这才让吴管家稍稍放了心。
虽然不知道在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既然此刻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就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注①为敬善媛《大悲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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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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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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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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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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