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如果不是裴砚及时赶到,她就会被别人侵犯。
但,如果侵犯她的是绑匪,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恨他一辈子,恨不得杀了他,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但因为是裴砚,她没办法恨他,没有他也有别人。
可她连痛恨强迫自己的罪犯,都没有资格,这份痛苦让她久久无法释怀,甚至有种钻牛角尖的感觉。
她劝不住他。
他也劝不住自己,就这样僵持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也许,时间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她继续闷头往前走,开车去了商场,买了一些东西赶到了林家。
她以为裴砚一路都在跟踪自己,直到他也下了车,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礼品,她才知道裴砚也是来看望外婆的。
外婆家来了不少人,有邻居,有旧友,有亲戚。
她们表面恭维,让老太太快点好起来,但眼底都带着几分玩味的神色,分明是来看老太太笑话的。
是来看望病人,林国峰借口家母身体不舒服,医生吩咐要静养,让这些人不必上门。
可那些人还是来了,提着东西,表示就算见不到外婆也没关系,自己心意到了就行。
林国峰也不好把这些人赶走,毕竟来者是客,打的旗号又那么名正言顺。
要是真的全都赶走了,外面不知道该如何议论林家,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裴砚带着重礼上门,和那些看热闹的不一样,他对林国峰谦逊有礼,给足了面子,充当一个晚辈。
以他的身份地位,和林国峰平辈都是可以的。
客人原本是来看笑话的,但看到裴砚这态度,也不敢揶揄林家了。
林母见裴砚帮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原本还郁郁寡欢,现在高兴地赶紧让厨房忙活,要留裴砚吃饭。
“眠眠,你也留下一起吃午饭吧。”
“不了,我公司那边还有事,我要赶回去一趟。”
“那我和眠眠一起走,就不叨扰了。”
裴砚客气地说道。
林母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了。
“这、这么快就走啊?也不留下吃个饭?”
“走吗?”
裴砚反而看向了她,在等她的主意。
她跟着陆行川,也叫一声舅舅舅妈,两人对她也很好。
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那舅妈,我们吃完午饭再走。”
“行嘞,我去厨房盯着。”
纪眠懊恼的瞪了一眼裴砚,气呼呼的上了楼。
外婆虽然没有下楼,但下面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算他有点良心,还肯给我解围。”
“爷爷还是很关心你的。”
“哼,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他当年的荒唐事。”
“荒唐事?怎么了?”
外婆想了下,都陈年旧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当年爷爷是出了名的浪荡子,比陆行川玩得花多了,不知道多少年轻小姑娘惨遭毒手。
他长得好看,甜言蜜语,再加上身世好,在帝都几乎是横着走。
不过他也有点好,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谈了一段后,绝不会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
但顶多三个月,他就会腻了,把人甩了,然后投入下一段感情。
任凭上一个哭得死去活来,都无动于衷。
还有人为爷爷跳楼过,以死相逼,想让他复合。
爷爷却让她去对家的大楼跳,别在自家的大楼,免得影响楼价和股市。
“那姑娘当场就气得跳下去了,好在被人及时抓住,才没闹出人命。”
“爷爷当年可真混账,那外婆怎么和他好了?”
“我当年可不知道他这些劣迹,我是来帝都上学的,那个时候网络又不发达。我和他是在大学联谊会认识的,然后他就开始追我。”
“当年他长得是真的帅,我也就动心了,很快我们就在一起了。在一起后,我才听到了那些风评,把我气得不轻。”
“但女人就是傻,谁都希望自己是他的天选之女,能让他浪子回头,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个。他也踏踏实实和我谈了将近半年,我们俩非常契合,我觉得我和别人不一样,他会为了我收心。”
“那个时候我也快毕业了,想过嫁给他,他也在考虑这件事。但没想到都要订婚了,他逃了。”
“啊?为什么?”
“他给我留了信,觉得结婚太恐怖了,以后只能守着一个女人。如果是谈恋爱,他如果腻了就可以结束开启下一段恋情。他觉得婚姻这两个字太沉重了。”
“他逃了,让我成为笑柄,我一直在找他,找了两年他自己回来了,带着一个女人回来,要举行婚礼娶她过门。”
“那个人,就是裴砚的奶奶。谁也不知道两人在国外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能说,她是裴向东的真命天女,让这个浪子回头。他不仅断绝了所有女性往来,还开始打理家族企业,就为了给她所谓的安全感。”
“当时我也年轻,气不顺,我去找裴向东。二话没说,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我一直没告诉他,我祖上是开武馆的,我一直收敛着,怕他觉得我粗鲁,现在也不用装了。”
“他知道自己理亏,他说……他当年差点要娶我了,还好是差点。他说我很好,但不是他的良配,希望我以后找个更好的。”
“后面我就和陆行川的外公在一起了,裴家也暗中帮扶,林家才能从小门小户慢慢做大。后面我的女儿更是嫁入了陆家。但我们两个还是因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闹得不愉快。”
“外婆,那爷爷现在这样帮你,是不是要和你开展黄昏恋啊。”
“不可能,裴向东不是那种人。他这辈子只爱裴砚的奶奶。”xǐυmь.℃òm
“我也不可能了,我心里也都是我的丈夫。我们不过是老了,想要放下以前的恩怨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纪眠顿时觉得自己狭隘了。
他们这样的,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友情。
毕竟曾经也相互吸引过。
“眠眠,你去里面衣帽间,把最里面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
“好,外婆。”
纪眠应了一声,就去了里面衣帽间。
没想到这个时候陆行川竟然来了。
“外婆,你好点了吗?”
外婆看到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不来气我,我就好了。”
“外婆……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很不孝。我和薇薇都是父母双亡的人,我们抱团取暖。我知道这次薇薇做得很过分,但她是我的妻子,我不能不护着她!”
原来,陆行川是来为林薇薇说话来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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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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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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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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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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