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追问起来。
纪眠也没有证据,没办法咬死陆行川。
“就是个意外,开玩笑的。”
她勉强勾唇笑笑,只是她脸色苍白,这个笑让人揪心。
她艰难地往前走,记者们也很默契地给她让开了一条道。
上讲台的时候,她抬腿的时候明显很吃力。
踩上去,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摇晃,险些栽了下去。
就在这时,陆行川动了,控制不住地朝她走来,想拉她一把。
可纪眠稳住了身形,无情避开。
陆行川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僵硬,无声地收了回来。
“林薇薇,我在这儿,你郑重地和我道歉。”琇書蛧
她站在中央,冷冷看向林薇薇。
林薇薇咬着唇瓣,眼中闪烁,明显不想当着她的面开口。
医生也心领神会,开口说道:“纪小姐,不是陆太太不愿开口道歉,她刚刚已经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大家都看到了听到了。你自己来迟了,不能怪陆太太对不对?”
“陆太太的伤,的确不易再开口说话,如果她的声带以后终生不能说话,你负责吗?”
“我负责,够了吗?”
纪眠一字一顿地呛了回去,倒让医生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
“林薇薇,以后你真的不能说话了,我对你负责,我养你一辈子。但一码归一码,不要避重就轻,你我打赌,愿赌服输。”
“还是说,你口口声声说愿赌服输,但心里根本不这样想,想草草了事?”
“纪眠,她已经道过谦了。”
“给谁道的歉?给我吗?我才是赌约的另一半,她当着我的面了吗?那些不作数,现在重新道歉。”
纪眠脸上毫无血色,看起来比化了妆的林薇薇还要惨。
她明明脆弱的快要倒下,可偏偏她背脊无比挺拔,小腿的伤口还在蔓延血迹,可见伤口有多深。
她眼中全都是倔强不屈,里面闪烁着坚毅的光泽,让人挪不开眼,深深陷进去,被她调动情绪。
记者也不帮腔,说为难林薇薇的话了。
对比之下,纪眠明显更惨一点。
林薇薇只能求救地看向陆行川。
陆行川紧锁眉头。
这个局面,他也没办法扭转。
一旦偏私,他的名声也扫地了。
不如赶紧道歉,还能博一个认错就改,愿赌服输的坦率好名声。
“薇薇,既然如此,你道歉吧。”
林薇薇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她只能期期艾艾的看向纪眠。
“和你打赌,我输了,从今往后我退出这一行,解散了公司。纪眠,我认输——”
林薇薇耗尽了全身的勇气,颤抖着声音说了出来。
每一个字,都十分艰难吐出口。
她和刚刚的从容不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现在当着纪眠的面道歉,和刀架在脖子上,审判她有什么区别、
巨大的屈辱羞愤,涌上心头,她绝望地闭上眼,落了一滴泪。
“认输就行,以后不要说你从事过服装设计行业,见到我最好低着头,避开点走。”
纪眠冷冷说完,然后转身离去。
所有人注视着她的背影。
单薄瘦弱,就像是个精致的搪瓷娃娃,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
她走着走着,步伐越来越慢,身子也变得摇摇欲坠。
纪眠失血过多,两眼发黑,实在撑不到体面地离场。
她只觉得头重脚轻,身子重重地往前栽。
看到她倒下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心脏都莫名揪紧。
陆行川更是下意识的下了讲台,朝她跑了过去。
可惜,还没跑到她的面前,纪眠就落入一个结实熟悉的怀抱。
“裴……”
她看到来人,想要喊一声他的名字,只可惜体力不支,直接晕死过去。
裴砚看到她小腿上的伤口,心脏揪紧,直接将人打横抱走,第一时间送到医院。
伤口很长,缝合了十多针,里面还残留铁锈,很容易破伤风,打了消炎的药。
因为抵抗力差,又反复高烧,昏迷不醒。
童序去查了保洁间,找到了昏迷的裴霜霜,她体内还有残留的迷药。
纪眠因为注射的少,所以有些意识,通过自残,才得以清醒。
他手里拿着童序拍下来的照片。
自残的是一块锋利的铁片,应该是保洁捡回来当废品卖的。
上面残留着血迹,地面也有一大摊血。
她一路走到宴厅,地上蜿蜒着血迹。
滴答滴答……
他都能想象到,她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在门口调整思绪,强忍着疼痛,挺直背脊,然后每一步都十分稳当地走进去,就是不想让敌人看到自己狼狈脆弱的一面。
她就是这样要强,就是这样倔强。
就像是开在悬崖边,带刺的玫瑰,吸引人靠近,却又会刺伤摘花的人。
裴砚无声地握紧了她的手。
就在这时,童序告诉他。
“先生,陆少来了,他想看看嫂子的伤势。”
“他还敢来?”
裴砚赤红着眼睛走了出去。
裴砚盛怒,挥了一拳,重重砸在陆行川的嘴角。
他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嘴角见了血,满口都是血沫。
这一次,他没闪躲。
他擦了擦嘴角。
“我没想到她会自残。”
“你口头上答应让林薇薇公开道歉,可你一直在暗中做手脚,想要保全林薇薇。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许诺?”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针对这件事,还是在说别的什么。
“她伤得怎么样?我只想看看,没事的话我就走。”
“你没资格看她,以后都不要来找她。”
“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她娇滴滴的,很柔弱,很依赖我需要我。可现在……她变得我完全看不懂了。我要是知道她会自残,我一定不会做手脚。我是想保全自己的颜面,但我也没想过这样伤害她。”
“陆行川,你真可笑,你和她在一起三年,都不知道纪眠是个怎样的人!”
“想想也是,你和林薇薇藕断丝连这么多年,不也识人不清吗?”
“你什么意思?”
陆行川狠狠蹙眉。
裴砚没有继续言明,他并不想陆行川看穿林薇薇的真实面目,这样对纪眠就会有更好的滤镜,说不定会反过来和他抢人。
就在这时,病房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呢喃。
很轻的一声,裴砚却捕捉到了,神色一变,立刻焦急地入内。
陆行川想跟上,却被童序拦在了外面。
“陆少,现在她和你没关系了,她是我嫂子,是砚哥的人。”
一句话,像两把刀子扎在他的心头。
透过门缝,他看到纪眠苏醒,被裴砚紧紧抱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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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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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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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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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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