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搀扶着她,带她进入卫生间,然后就要帮她脱裤子。
“不用不用!”
“你的刀口在小腹,要是弯腰会很痛,我帮你。况且,以我们的关系,还用得着害羞吗?”
他挑眉看着她。
虽然他说的都是实话。
她失去清白,是他给她换好衣服,洗漱干净。
她也帮他解决过生理需求。
两个人关系匪浅。
可她还是很羞耻的!
“害羞的话,把眼睛闭上。我中弹的时候,你也照顾过我。”
“我……我自己来。”
她面颊涨红,还是很羞耻,裴砚无奈只好同意,可他站在一旁没打算走。
她脸红的滴血:“你可以走了。”
“不行,我怕你行动不便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纪眠两眼发黑,怎么说都不行,她干脆摆烂。
“脱裤子吧。”
裴砚勾唇,脸上分明是在坏笑。
他帮她脱了裤子,然后又搀扶着她坐下。
得亏有人帮忙,要是自己的话,那伤口不知道疼成什么样。
好不容易上完厕所,裴砚把她打横抱起,送回床上。
“我看看伤口。”
“看吧看吧。”
伤口已经结痂,每天都要上碘伏消毒,还有一种加速伤口愈合的药膏,然后换上纱布。
他轻轻涂抹着,动作里有着说不出的小心。
可到底是伤口,她疼得倒吸凉气,额头全都是冷汗,疼得想哭。
可她倔强地隐忍着,红着眼眶看着他。
“疼的话,喊出来。”
“我能忍。”
裴砚闻言神情严肃:”你听过吗,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你对陆行川也是这样的吗?”
“陆行川喜欢懂事的女孩,多少有点影响吧。”
那三年,纪眠一味地迎合,都忘了自我是什么样子的。
家里没出事前,她也是任性活泼的,但后面遭逢巨变,没有陆行川的施舍,她只怕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所以心里终究是感激的,他有千错万错,但当年真的救了他们一家子,没有到家破人亡的程度。
这些年家里东山再起,也有陆行川的原因。
所以她尽可能体贴温柔,让自己的情绪价值提供到顶峰。
“在我这儿,你可以换个活法。你可以哭出来,我会心疼,会哄你的。”
他的声音轻柔,抚慰灵魂,带着几分诱哄的气息。
她心脏一颤,那一瞬眼泪就控制不住地落下了。
裴砚深深看着她,温热的指腹擦过她的脸颊。
“疼就喊出来。”
“疼……”
她哽咽的开口,也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心疼。
家里遭逢变故,她从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变得谨小慎微看人脸色。
爱了陆行川三年,失去自我,到头来只是他的一只舔狗,是一个替身。
她想要好好活着,却遭遇歹徒的侵犯,不再清白。
一想到这些年的遭遇,她都没有放声哭泣过。
此刻,眼泪就像是决了堤的洪流,汹涌落下。
裴砚将她揽入怀中,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乖,以后我会陪着你。天塌下来,我扛着。”
男人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很轻,但她丝毫不怀疑他话语中的分量。
只是,她能信敢信吗?
她不过是裴砚应付爷爷娶的契约妻子。
更何况,他心有所属,不是她可以依靠的人。
现在的他,像极了当年拯救自己的陆行川。
她也奉为神明,可换来的又是什么。
这话,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纪眠哭了好一会,哭够了也停了下来。
“不……不好意思,弄脏你衣服了。”
他的衬衣都被打湿了一大片。
“没事,哭出来就好了,都过去了。”
他擦了擦她的脸,哭得跟小花猫一般。
“饿了吗?我去给你弄吃的。”
裴砚正要离开,没想到手机响了,是爷爷打来的。
裴砚接了视频。
“我不要看你,我要看孙媳妇。”
视频一接通,老爷子就十分嫌弃的说道。
裴砚有些无奈地把镜头转向了纪眠。
“爷爷。”
纪眠甜甜地喊了一声。
裴向东看纪眠眼睛红得像兔子,立刻急了:“眠眠,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怎么哭了,眼睛都肿了。”
“不是不是,我刚刚不小心扭到了脚,和裴砚没关系。”
纪眠没说自己动了小手术的事,怕老人家担心。
“真的?”
“真的真的。”
“我怎么听说你们两个最近在闹别扭?不怎么说话,是不是感情出现问题了?”
纪眠一惊,到底谁在爷爷耳边胡说八道。
“没有没有,我和裴砚感情好着呢。”
“是吗?那你亲他一口,我看看。”
纪眠愣住,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样真的好吗?
她求救一般的看向裴砚,裴砚也无可奈何,只能指了指自己的脸。
纪眠没办法,只能凑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亲嘴,亲脸有什么意思。”
“爷爷,别太过分。”
裴砚出声阻止。
“好啊,你们感情果然破裂了,我也不接受治疗了,死了算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裴向东开始耍无赖。
“我亲我亲!”
纪眠只能妥协,捧着裴砚的脸,吻住了他的唇瓣,好在老爷子没要求赖哥舌吻什么的,不然她真的很想死。
她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爷爷又开口了。
“那你让臭小子也亲一口。”
“啊?”
“好啊,你们果然感情破裂了,我不治了,我死了算了。”
“爷爷……”
纪眠正要说点什么,突然唇瓣被堵上,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俊容,大脑一片空白。
明明可以蜻蜓点水就撤离的,没想到裴砚直接把手机丢在了一边,腾出手来,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交缠,气息交织,空气里都弥漫着暧昧的颜色。
吻到最后,纪眠都快喘不上气。
裴砚吻完后,松开了她的身子,拿起手机神色愠怒。
“现在可以了吗?不要听那些捕风捉影的话,对你的病没有好处。”
说完,裴砚直接把电话挂了。
纪眠愣住,现在她该说点什么,裴砚超纲吻了自己,那也是气头上。
现在,自己是不是还要安慰一下他?
“爷爷……爷爷只是关心我们。”
“你不用替他说话。”
“那……那我不说了。”
纪眠此刻乖巧得像个兔子。
“等你好了,我们去看看爷爷,免得老人家胡思乱想。”
他语气软和了一点。
“行,我过两天就能拆线了,拆线那天过去吧。”
两人商量好,一周后伤口拆线,也好得差不多了。
如果只是他们俩去看望爷爷就好了,偏偏还带一个裴霜霜,一想到她表面乖巧和顺,背地里全是坏心思,她就不舒服。
但没办法,人家是裴家的人。
“把这个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裴砚拿来一套干洗杀菌好的衣服,是一套婉约的新中式,和他身上的竟然是……情侣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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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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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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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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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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