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敢久留,只能遗憾离开。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踏实,但她也不急,以后来日方长,她总有机会看到的。
那一口很重,见了血,就算愈合了,也会留下个牙印的。
纪眠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一直睡到了十点多,最后是被电话吵醒的。
她迷糊地拿了起来,是妈妈白秀文打来的。
“眠眠,你快回来,你爸发了好大的火。”
“发生什么事了?”纪眠立刻清醒。
“还不是因为你和行川的事,你回家吧,回家再说。”
纪眠匆匆赶回家。
“眠眠,你来啦,你和行川好好的,怎么分了?行川说你在外面勾搭男人,这是不是真的?”
纪眠听到这话,气得捏紧拳头,明明是他出轨,却抹黑她的名声?
“我没有,这三年来我一直都是林薇薇的替身,是陆行川德行有亏,他辜负了我!”
“姐,那些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得亏你和薇薇姐有几分相似,不然姐夫还看不上你呢。”
纪凌撇撇嘴,对她十分不满。
纪眠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
三年前,父母出事,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纪凌才十五岁,还在上高中,是个未成年。
她一个人肩挑大梁,东奔西走,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照顾弟弟,为爸妈申诉。
纪凌不感恩就算了,竟然还往她的心上扎刀子。
她气得抬手狠狠给了纪凌一巴掌。
没想到下一秒,她爸的手就落了下来。m.χIùmЬ.CǒM
她的脸重重偏向一边,浮现出清晰的巴掌印。
她妈第一时间护在纪凌面前,气愤地看着她:“你打你弟弟干什么?你弟弟说错了什么,如果不是像林小姐,陆行川怎么看得上你?”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陆行川要撤资!纪家马上要面临二次融资了,这个节骨眼不能有差错!陆行川来找我们,意思也很明确,你去找他服个软,这件事就算了。”
纪眠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亲爸说的话?
“我又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服软,你们是我的家人,不应该站在我这边吗?”
“妈也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你也要以大局为重,为了这个家着想!你先服软,后面爸妈再为你主持公道。”
纪眠听到这话,都想笑,现在是她最委屈的时候,都不给她主持公道,还谈什么以后?
“我不会去的,你们死了那条心吧。”
“你……”
纪海潮抬手还想继续打她,这次被白秀文拦下来了。
“干什么,难道你真的要打死女儿?你这个暴脾气,什么时候改改,想打孩子,先打死我!”
纪眠听到这话,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
虽然家里偏心弟弟,但她还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妈妈还是会护着她的。
白秀文把她送回房间,苦口婆心:“今天我们收到三份退单了,都是老客户退的,宁愿给违约金,也不要和我们继续合作了。”
“仓库压了那么多货,所有的本钱都砸进去了,你让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打听后才知道是陆行川施压,我们也想支持你,这件事就是他们做错了。但陆家的权势,我们怎么斗得过呢?女儿……到底是爸妈没用,让你在外受委屈了。”
白秀文说着,眼泪就大颗落下,泣不成声。
纪眠的心又软了。
“妈,我再想想。”
“你想着,估计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弄吃的,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白秀文离去,纪眠的心情非常复杂。
她不会像陆行川服软的,但纪家有难,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她想拜托裴砚,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她打算告诉她们裴砚的事,起身下楼,结果在二楼楼梯听到——
“放心吧,我已经稳住她了,你明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你还那么强势干什么?”
“妈,她真的会去求姐夫吗?”
“她敢不去!”
纪海潮一如既往的暴脾气。
“都怪姐姐,连累我们。纪家的财产可都是我的,要是因为她亏损了,那可怎么办?”
“这话不要在你姐面前说,她还不知道我把家里的房产公司都过户给你的事情。不过我也打算给她留点,总要置办一份嫁妆。”
“姐的婚事八成是黄了,我倒是希望行川哥是我的姐夫,可她配吗?要不是那张脸,她也高攀不上行川哥啊。要是林薇薇是我姐就好了,那我家就能平步青云了。妈,你就别给她留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照顾你俩的不还是我?”
白秀文微微迟疑,但还是应允了。
“行行行,都听你的。”
楼上,纪眠觉得头重脚轻,差点一头栽下楼梯。
她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心脏像是被刀扎了一样。
原来,背叛她的不只是爱人。
还有……家人。
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下楼,纪凌在打游戏,她爸在看报纸,她妈在厨房里忙活。
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街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她攥着手机,想要给闺蜜打电话,但她现在在旅游,还没回来。
思来想去,竟然只有裴砚一人。
她颤抖地拨通他的电话。
那边似乎在开会,声音有些嘈杂。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你在忙?”
“不忙,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能来接我吗?”她声音很小很小,小到卑微。
“发个定位,马上过来。”
裴砚没有片刻犹豫。
她一个人无助地坐在路边,等了半个多小时,看到了裴砚的车。
他大步走来,眉头拢起:“怎么坐在风口?也不找家店……”
他的声音突然哑住,目光冷沉地落在她的脸上:“谁打的?”
纪眠没有回答。
“是陆行川?真是出息了!”
说罢,裴砚就拉她上车,要去找陆行川算账,却被纪眠制止。
“不是他……是我家里一些事。”
裴砚闻言,顿时明白了什么,最近陆行川一直在给纪家施压。
“商场的那些事,我会处理,我知道你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会不露痕迹……”
“不用。”
裴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纪家的事和你无关,我们只是契约婚姻而已,一年后就散伙了,不用太认真。”
裴砚抿唇不语,下颚紧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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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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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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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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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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