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谁都知道了这五甲最末一名的杜长风当众在官家面前失仪,前几日一直在家未曾出门,后来在汴京书院领了一件夫子的差事。
他喜欢这种教书育人的生活方式,通过言传身教传授圣人的学问。
同榜进士中见面少有不讥笑自己的,与自己相识的除去何景,杨秉便还有一位那便是自己初识的好友欧阳旭了。
杜长风受这位老友邀请进入家中,有仆从在一旁随同。
欧阳旭见面道:“杜兄”
杜长风闻声也道:“欧阳”
欧阳旭早就已经煎好了茶,伸手示意:“坐”
两人相对而坐,欧阳旭这才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才娓娓道来。
杜长风对待朋友,就如《论语·学而》一篇中所述:“与朋友交,言而有信”
听闻此话还未等对面欧阳旭表示,便一脸严肃道:“此事欧阳兄莫要过于担心,尽管交予我便是,那钱塘赵娘子的身份自然不适合做正妻”
欧阳旭作揖道谢,而杜长风同样回礼。
欧阳旭有高观察作为后背靠山,驱使一些地痞混混打探消息还是不成问题的,想要问询到赵盼儿一行人的行踪并不难。
欧阳旭与杜长风说起了与杨秉之间的不睦连连叹气,垂着眼帘:“我与文瑜乃是自州府之时便结识,却没想到如今生疏至此”ωωω.χΙυΜЬ.Cǒm
杜长风道:“欧阳,我了解杨兄为人你们之间定然是有何误会,你们都是温敦和善的君子,自当成为知己好友的”
两人聊至许久,不得不说欧阳旭表面上不漏情意,与他相交之人总能感觉到如沐春风之感这是少有人能够做到的。
两人拜别后,杜长风并没有先去找到赵盼儿为杜长风去做说客,而是先一步去了杨秉的院子里。
他认为自己与欧阳旭和杨秉都是至交好友,实在不忍两人因为误会而形同陌路。
杨秉因为将一间院子租了出去,所以只能选择另一处国子监附近的一处院子,如今这些日子也清理的差不多了。
这旧曹门的这处院子租期也快降至了,当初并不知道自家在这汴京也有老宅,所以便租得久了些。
旧曹门这里的地界不比国子监附近,两处的房价可谓是天差地别了。
所以众人开始收拾着随行的物品装点,准备开始搬家。
杜长风见此情形,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问起在外负责看护的绿珠问道:“绿珠,你们这是又要搬到何处?”
绿珠瞧了一眼,原来是郎君的那木讷朋友不过她还是十分知礼的行了礼。
然后回答道:“我们家郎君在汴京的老宅收拾了出来,所以便命人将这些物件全部搬过去”
“我在这里看着,以免这些人手脚不知轻重,弄坏了郎君的物件”
杜长风道:“杨兄可在里面?我寻他有些事情!”
绿珠:“郎君就在里面”
这院子的门并未合上便直接走了进去,只见此刻的杨秉正在书斋收拾着自己的书稿,一旁的青荷在一旁协同打下手。
他将挂在墙上的那一幅浊石先生所赠的那幅兴国寺佛塔水墨画摘下卷了起来,十分郑重的卷了起来。
杜长风恰好走了进来,见到杨秉正在忙活于是上前说道:“杨兄,我有些事情与你说”
杨秉点了点头道:“杜兄,还请稍等片刻”
接着转过身将画交给了青荷叮嘱道:“这幅画一定要保存好,这可是不可多得了”
浊石先生向来有一个习惯,从来不会画同一幅画两次,而杨秉却是爱极了这幅画。
上一次在临安之时走时太过匆忙,那汝瓷自己虽甚爱之但也只能留在临安的周家了。
在交代和叮嘱完后,与杜长风来到了正堂里,两人坐下后青荷也已经将茶送了上来。
杜长风看到茶水眉头也舒展开来,他自是知道这杨秉家中的女使煎的茶丝毫不逊色于茶汤巷的茶坊。
他微微颌首:“谢过小娘子”
杨秉看着他疑惑问道:“杜兄神色匆匆,可是有何要事?”
杜长风这才想起了自己此行的要事,放下手中的茶盏神色郑重的说:“文瑜,我此行前来是为了消泯你二人之间的误会的,你二人皆是同榜进士,且都才华横溢本应成为知己好友,何必到了如今的境地呢?”
杨秉脸上的喜色也淡了下来,品完茶后轻微的将茶盏放了下来,淡淡说道:“君子同而不和,小人和而不同。杜兄此事莫要规劝了,我与欧阳旭注定无法并肩携行”
杜长风虽然为人有些迂腐,可是却是真正有学问的人,家中也是这汴京的大族家中藏书丰富。
可以称上博闻强识了,这出自论语中的这句话自然明白。
他也听出了杨秉这句话中表达的意思,两人并非同道之人,君子以道和不同,小人以利同不和。
杨秉之所以未将具体事情细说,那是因为无论是自己还是欧阳旭都是他的至交好友,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到了欧阳旭那里印证之时又是另外一种解释。
自己反倒是成了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凭白做了坏人却是没有必要。
且这个时代的人讲究的是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忠臣去国,不洁其名。
意思就是古代的君子与朋友绝交,也绝对不会去说对方的坏话;忠臣含冤离开国家,也不会为自己表明。
杜长风眼见着自己无法规劝也只能寻罢,他也明白此事不能强求。
虽然无法让杨秉与欧阳旭交善,可是他与二人的交情却是不变的。
如今此行目的已经有了结果且杨秉此刻正忙于搬家,他一介文弱书生帮不上什么忙也便不添乱起身告辞了。
等到杜长风离开后,绿珠从外面走了进来问道:“郎君我见杜夫子神色匆匆,可是有什么要事?”
杨秉摇了摇头道:“无事”
便继续收拾书稿了,而绿珠也识趣的不再去问,自家郎君虽然性情和善可是她知道规矩,不可太过逾越。
而青荷在身边看完整个过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桌上的茶盏收拾干净。
杨秉神色沉思,他并没有想到欧阳旭会令杜长风上门作说客,想要也是有意而为之,若是自己真说上他的坏话才真正掉进了他的陷阱里去了。
……
杜长风并未忘记欧阳旭的所托,来到了御街的杨家老宅。
这里入眼所见的都是一些高大建筑群,北面就是宣德门且气势非凡的矾楼也是坐落在这里。
杜长风有些惊诧:“这依欧阳兄所说那钱塘赵氏,怎会租的起这里的宅子?”
他出身汴京高门,自小在这里长大自然知道矾楼的名声,这里的房价更是寸金寸土。
这初入汴京谁会选择在这里租下院子?更应该在旧曹门那里,因为那里多是一些破旧的民居地价也相对便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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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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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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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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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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