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留在那边处理什么事。
自从和表姐王晓婧一齐把周仲鱼抬上车后,她就浑浑噩噩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和周仲鱼的父母见的面,然后就一同坐车来到医院……
她整个人处于一种抽离状态,游离在所有的事情之外。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很模糊。
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现在脑袋里就只有周仲鱼。Χiυmъ.cοΜ
南庆市盘云区人民医院。
病人安静地躺在床上,露在被子外的手连接着输液瓶。
医生在病房外和周仲鱼的父母说着当前状况。
沈心羽先走进病房,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视线游移,扫过四张病床,落定其中一张。
在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少年瞬间,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就只剩下站在门口的她,以及躺在病床上的他。
沈心羽呆呆地注视着几步开外的病床,她没有勇气走过去。
好像在害怕什么。
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明明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会按捺不住开心地跑向他。
但现在,她这一步怎么都迈不出去。
沈心羽感觉自己的世界开始摇晃,地板也发软,一切都摇摇欲坠。
她站不稳,控制地向后踉跄。
好在身后有东西抵住,只是朝后踉跄半步便止住,没有倒下去。
堪堪站稳。
身后传来温和的声音:
“心羽,你没事吧?”
沈心羽本能地循着声音,向侧后方仰头看去——
是周仲鱼的妈妈文玉蓉。
看到对方扶着自己肩膀的手,迟滞的脑袋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是她扶住了自己。
“你看起来不是很好,不要紧吧?”文玉蓉出声询问。
望着面前两眼空洞,嘴唇发白,面无表情却一直在流泪的沈心羽,她心情很复杂。
文玉蓉能很直观的从她脸上读出情绪。
当然不是因为她也有敏锐的情感嗅觉。而是现在,只要是个人,不瞎都能看懂——
于她而言,天都塌了。
面对阿姨的问话,沈心羽心里清楚,她现在应该赶紧礼貌的回话才是。
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嘴都张不开。
她只是与之对视了一会,然后便缓缓地转过头去,重新看向病床。
迈出第一步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并不轻松。
身体有些晃,勉强能走稳。
她走到床边,周仲鱼的父母则留在病房外和医生交谈。
沈心羽一边看着病床上的周仲鱼,一边听外面的说话声。
“……中度脑震荡……手臂…尺骨,小腿…腓骨…轻微骨裂……会昏迷一段时间,没有太大问题,休养一段时间……”
那些生僻的词汇她听不懂,也不想听懂。
但在听到‘没有太大问题’时,她黯淡的瞳孔亮起一瞬。
眼神不再空洞,也开始有了表情。
沈心羽轻轻地抽了下鼻子,然后用手背用力地揩了下通红的眼眶。
周仲鱼没有反应,他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像极了当初被他从河里捞出来拍在岸边的沈心羽。
同款的一动不动。
还是情侣款。
在又抹了几次眼泪后,她转身离开,来到病房外。
“他现在昏睡也不算坏事,因为是中度脑震荡,醒来的话可能会有头晕胸闷恶心想吐的症状……”医生对周仲鱼的父母说着注意事项,还顺带安慰他们两句。
沈心羽就站在一旁,把需要注意的事牢牢记在心里。
……
“叔叔阿姨,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们真的不怪你。”说着,文玉蓉又给沈心羽递张纸。
已经记不清她这是第几次道歉,又是第几次哭了。
这孩子眼泪本来就软,没说几句话就又开始瓮声瓮气的。
她的眼眶早就被擦得红肿,但眼泪掉出来又不得不擦。
文玉蓉光是看她用纸去擦都觉得疼。
比起沈心羽,周仲鱼的父母就明显淡定得多。
其实来到医院听医生讲完大概情况后,两人悬着的心都安定了。
只不过看儿子还在昏迷,也就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担心。
也不是说他们心大,而是习惯了。
从小到大周仲鱼就没安分过,进医院的次数不算少。
次数多也就习惯了。
这次也就一个中度脑震荡比较吓人。毕竟现在人都还在昏迷。
但除此之外,其余的那些扭伤啊,骨裂啊之类的,说实话,还没有他初中翻学校墙头摔下来的那次严重。
二老的心态早就被这个臭小子给磨炼出来了……
鱼爸在医院跑上跑下办理各种手续,忙完就先行离开,工地上还有事。
文玉蓉女士则是和公司请了假过来的,就在这边多照看一下。
联系了个护工负责夜里,等人来了她也打算离开。
毕竟时间已经很晚了。
“医生说没事的,你就先回去吧。”文玉蓉女士看看表。
“一会等护工到了,阿姨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乖巧顺从的姑娘会有这么执拗的一面。
让她回去,怎么都不肯。
沈心羽摇摇头,语气恳求:“阿姨,我想留下来照看他,让我留下好不好?”
文玉蓉主要是怕累着这个小姑娘。看她小小的一只,瘦瘦弱弱的,要是累坏可就麻烦了。
再说当父母的都熬不住要先撤了,请护工都还要花钱呢,怎么她就这么不嫌累?
如果让她留下,文玉蓉女士心里肯定是过意不去的。
继续劝说:“交给护工就行了,医生都说了没什么大碍。你愿意来的话明天再来就好啦。”
沈心羽擦擦眼眶,声音又有些闷闷的了:“我想陪着他。”
文玉蓉愣了一下,终于还是松口答应。
要是再说下去,倒成赶她走了。
沈心羽连连道谢:“谢谢阿姨。”
不知为何,听到她道谢,文玉蓉心里很不好受。
明明是累人的苦差事,连做父母的都熬不住要走了。不过是准了她这个差事,她就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恩赐一样,连连感谢……
护工来到。
文玉蓉女士对沈心羽唠叨了几句,让她自己夜里注意保暖,别太累之类,说完也就离开了。
从医院出来,已是深夜。
鱼爸刚好来到楼下来接她,说是要上楼去看眼儿子,结果被文玉蓉女士阻止。
“还没醒,没什么好看的,而且护工也到了,你就别担心他了。”把老公拽回来,调转方向。
两人朝停车位走去。
鱼爸:“还没醒啊?”,他的语气有些担心。
文玉蓉让他放心,她问过医生了,说是正常。
坐在车上,缓缓启动。
鱼爸突然问道:“那个沈…心羽,小姑娘她回去了吗?”
文玉蓉杵着下巴看窗外,摇摇头:“没。”
鱼爸轻轻地‘噢’了一声。没再多问。
难怪刚刚老婆不让他上去看儿子……
两人嘴角都浅浅地勾着。
真是不知道自家这个臭小子哪修来的福气。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主道,街道的霓虹倒映在车窗。
车内沉默,他专心开车,她看着窗外。
车载音乐缓缓流淌。
等红灯的间隙,鱼爸伸手牵了一下文玉蓉女士的手。
然后被她无情地拍开,说是让他专心开车。
鱼爸笑笑,敷衍地回答‘好好好’。
然后随手从收纳盒里翻出一颗糖递给她,自己也顺带剥了一颗丢嘴里。
这是她最爱吃的糖。
每次在她心情好的时候,鱼爸都会给她一颗,目的是让她记住现在的好心情。
要是哪天她心情不好了,就再给她一颗,这样就能让她回忆起之前好心情。
吃到嘴里的糖,终究会甜到心里。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展开说的话,那就是鱼爸和文玉蓉女士的初恋故事了。
那是个关于少女被一颗糖所拯救的故事……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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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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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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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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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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