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完全服务于后者。
周仲鱼对沈心羽的权利重塑再赋予同样也是反直觉的。
明明要赋予权利,却要彻底剥夺。
彻底剥夺她所有的权利,把不好的部分统统破坏碾碎,然后赋予她新的权利。
管控。
约束。
惩罚,
奖励。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把她的权利剥夺彻底。
没有剥夺干净,新赋予的权利就会被污染。
所以当她完全放弃自我的时候,也是她真正开始拥有自我的时候。
届时,周仲鱼会小心翼翼的,将新权利填充进她满是裂痕的内心。
让她拥有能好好活下去的力量。
这是一个漫长而又艰阻的过程。
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把她彻底弄坏。
破坏一个人,难。
重塑一个人,很难。
破坏一个人的同时将其重塑,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周仲鱼所要面对的,是比这还要艰难的地狱开局。
从婴儿到成年,这是一个人成长最迅速的十八年。
而这期间,沈心羽完全处于畸形的成长环境之中。
她极度渴望爱,却没感受过正常的爱。
身处暴力随时可能降临的高压环境下。
无法逃离疼痛,所以改变了对疼痛的认知。Χiυmъ.cοΜ
直到父母离婚。
父亲离开家,母亲对她不管不顾。
长时间的冷落,让她第一次窥探到了自己的内心。
内心深处盘踞着一头扭曲的怪物。
怪物嗜爱如命,以痛为乐。
她也是从那一天起,认识到了好好活下去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如果不能被喜欢的人伤害,那头扭曲的怪物就会失控。
一旦失控,她所有的理智都将被摧毁。
最终沦为一个无下限自我伤害的破碎傀儡。
直到生命停止前,她都没办法停止自我伤害……
周仲鱼所要面对的就是她内心深处的那头怪物。
十八年畸形环境所造就的怪物很强大。
恐怖,残忍,扭曲。
在怪物面前。
肉体凡胎过于弱小。
凡人之躯尽显可笑。
怪物失控冲杀,少女危急存亡。
值此之际。
如何破局?
如何是好?
如何面对!
很简单,我成上位者不就是了——周仲鱼淡然一笑。
支配手段控场,物魔混伤镇压。
再恐怖,再残忍,再扭曲的怪物,也得变成小狗乖乖趴好。
“趴够了就起来吧。”周仲鱼如是吩咐。
沈心羽从地上起来,拍拍灰,一脸满足地凑到他身边。
笑得有些没心没肺的。
周仲鱼哼笑一声……
时间稍微往回推一点。
今天是周五,周仲鱼终于邀请到了沈心羽。
下午。
沈心羽应邀过来参加舞台排练。
其实也没有多少内容,主要就是调试设备,然后让她试演奏一遍。
大提琴独奏,试演过后。
节目小组的审核人员都觉得周仲鱼这一个多星期的软磨硬泡很值。
心里暗暗给他记上一功。
一场晚会总得有一个压场的节目不是,之前没有,现在有了。
排练结束,在现场玩了一会儿后,周仲鱼说要送沈心羽回去。
节目组的最高管直接同意。
其实从他带沈心羽来,总事高管就没给他分配任何任务。
在节目组人员的眼里,他陪沈心羽就是工作。
好不容易邀请来,要好好伺候着不是。
说起这个沈心羽,确实是很有才华的一个姑娘。
人虽然小小的一只,但看起来很不好惹。
清纯孤冷,感觉还有一股子傲气,话也不多。
就差把生人勿近写在脸上了。
也不知道周仲鱼是怎么邀请到她的,肯定是下了不少功夫。
伴君如伴虎,伺候这么一个人,肯定很累。
再给他记一功。
大家都觉得周仲鱼担任的是个看脸色行事,低声下气的苦差事。
然而,周仲鱼带着沈心羽离开舞台。
还没走多远。
经过走廊杂物间时,沈心羽就恳求他的恩许——
“我好久都没跪着看你了,让我在你面前跪一会儿,好不好……”
周仲鱼点头准许,沈心羽万分感激。
好久没跪,她心里难受得紧。
一会儿从这出去就要分别各回宿舍,如果没跪成的话,今晚肯定会很难入眠的。
开开心心地跪下,趴在他脚边。
舒服了。
周仲鱼当然早就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从来时就一直注意着周遭情况,杂物间这边正合适,没人会来。
也大致预料到她会在这里恳求恩许。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他看似很随意,但时刻都在留意周遭变化。
必须确认安全,确保她的秘密不会被别人发现。
趴了十分钟不到,周仲鱼让少女起来。
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少女。
接上开头的那一幕。
……周仲鱼哼笑一声:“你的同学知道你这个样子吗?”
得益于心理学专业课,他的魔法伤害使用愈发熟练。
搭配上本身敏锐的情绪洞察力。
简简单单一句话,精准拉扯到她此刻最压抑的情绪。
轻松将她本就不坚固的心理防线直接干碎。
魔法伤害是给予心灵层面的伤害。
恰到好处,但又不会太过分的羞辱。
让她感到委屈难受的同时,将羞耻的事实展露在她眼前。
这就是魔法伤害。
这样的伤害会直接作用于她内心深处的那头怪物。
使得她大部分的委屈和难受也都转变为愉悦。
难受不假,愉悦也不假,这样就产生了强大的情绪对冲。
以此为剪。
层层剥开她的内心,将羞耻感拔高。
又羞耻又要被收拾——只要这么一想。
她对疼痛的承受能力会大幅度被削弱。
接下来,稍微来点物理伤害都会被成倍放大。
只要弄疼,就是暴击。
沈心羽小脸一羞,眉眼跟着耷拉下来,心里一下子变得很难受。
小委屈道:“拜托你不要这么说好不好,我有点难过…”
周仲鱼:“我不要脸的小心羽,下次给她们也看看你这个样子好不好?”
沈心羽有些慌了,连连摆手道:“不好不好,这个样子是不能让别人看到的。”
周仲鱼伸出手。
单手捏住她两边脸颊,也不轻柔,像铁钳子一般。
沈心羽的嘴唇被迫嘟起,像小金鱼。
周仲鱼:“喜欢跪,下次我会让你跪个够。”说着手不断用力。
被他目光逼视着,心里本来就害怕得不行。
脸颊两侧被捏得生疼,还被他那样子说。
真是要被他欺负死了。
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她快要被捏哭的时候,周仲鱼松手了。
沈心羽抽抽鼻子,脸上被捏出粉粉的指头印子。
疼死啦。
他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动手,她也不敢乱动,连揉揉脸颊都不敢。
乖乖藏在他面前,双手垂在两侧,等他吩咐。
周仲鱼:“今天不想打你,明天上台前来找我,我亲手帮你上腮红。”
他重音落在‘亲手’两个字上,以示强调。
意思明确,上台前过来找我领巴掌。
周仲鱼:“听到没有?”震声。
沈心羽哆嗦一下。
“听到啦。”
周仲鱼:“手。”对她伸出手。
沈心羽乖乖把手和他牵上。
就这样被他领着离开。
周仲鱼:“自己揉揉脸,把红印子揉散。”
沈心羽‘噢’了一声,开始揉脸颊。
来到室外。
面对面站着。
周仲鱼仔细检查她的小脸蛋,替她又揉了揉。
说了几句情话。
约好明天下午去接她。
两人就此分别。
……
上位者是你赋予我的身份。
你内心的那头怪物交由我来摆平。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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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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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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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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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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