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年级,社会科学学院,心理学系,心理学专业周仲鱼同学。】
【在校期间,多次在宿舍内使用违规电器煮火锅烤烧烤;用水不当导致公共厕所水管爆裂;在化学实验室制造并检验氯气;在晚会后台放烟花;在天鹅湖和天鹅打架;私自爬上塔楼调整勤人道钟塔时间等……】
【为严肃校规校纪,教育本人,警示他人,依据《北瑜大学学生管理守则》、《大一年级违纪处分细则》,鉴于其学习成绩良好,认错态度积极,经研究决定:暂不给予周仲鱼同学相关处分。】
【交由班主任严肃教育,监督并跟进检讨4000字……】
辅导员眼里尽是疲惫,看着桌面上的处分决定文件。
然后再看看站在一旁的周仲鱼。
真的感觉好累。
该说的已经说了,该交流的也都交流了。m.xiumb.com
她从来都没有对一个学生这么无奈过。
隔三岔五就惹事,但又没有丝毫学坏的迹象。
最近各种小考测验成绩都是班级第一,班上人缘也很好。
根本不知道怎么教育他。
思来想去就只能说让他少惹点事,其他真没什么可以说的。
他明明惹了很多事,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真的好累。
还很无奈。
刚开学时候还对这个阳光开朗的周仲鱼感兴趣。
好奇他为什么这么高分会来北瑜大学并选择心理学专业。
作为辅导员,还隐隐有种被认可的自豪感。
但就在这短短一个星期之内,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豪感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无奈的疲惫。
一看到他,有且只有头疼。
辅导员:“可以了,你回去吧。明后天把检讨交给我,我上交学院。以后……少惹事尽量。”语气无奈甚至有点恳求的意味。
周仲鱼低着头答是,认错态度很端正。
距离他加入学生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在此之前。
从开学军训算起,他足足安分守己的度过了三个多星期!
这直接破了他从小到大以来最久的不惹事时长纪录。
前三个星期,并非他性情大变。
安分守己的表象之下,天马行空的思想一直在躁动。
不惹事只是因为他暂时对校园环境不熟悉,没机会惹事。
自从上星期得到学生会成员的身份,彻底把校园逛熟后,他惹事大王的本性逐渐暴露出来。
再加上文玉蓉女士对其所建立的威慑受到距离限制,无法再辐射到他。
这长达18年的威慑纪元,于上星期宣告结束。
周仲鱼如同龙投大海,虎奔高山。
天马行空的思想,加上拉满至顶格的执行力。
想到什么,想尝试什么,说做就做。
充分利用学生会成员的身份之便。
混进实验室玩实验材料;探索晚会后台准备室;帮宿舍逃过违规电器检查在宿舍烤烧烤;上钟塔调整时间……
估计学生会主席都不知道学生会的挂牌还能这么用。
明明只是工作性质的挂牌,却被他用得像是vip通行证似的。
仅仅花一周的时间,就砍下了一张写得满满登登的处分决定通知单。
辅导员头疼又无奈地对其进行教导。
谈话结束。
周仲鱼灰溜溜地离开办公室。
从学院楼下来,还没走多远。
文玉蓉女士的电话如约而至……
周仲鱼有些害怕,点下接听键,语气卑微:“喂——妈。”
接通的瞬间,电话那头声音炸响。周仲鱼有所防备地把手机拉远了距离。
等怒不可遏的叫骂声小些后,又重新贴回耳朵边。
“妈,你先别生气。”
文玉蓉:“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周仲鱼你是不是要被开除才开心?才过多久又惹事!
“你辅导员给我打电话说那些事儿我都觉得丢人,你是不是脑子有坑……”
周仲鱼放低姿态,尽显卑微。
‘妈,你说的是。’
‘你先消消气。’
‘好,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他顺从附和着诸如此般的话语,就差直接夸文玉蓉女士骂得好了。
电话那头骂了好一会,火气渐消。
文玉蓉:“你怎么寻思的,去晚会后台放烟花?”
周仲鱼毕恭毕敬地解释:“妈,是这样的,其实是个误会。我那天按学生会安排去维持晚会秩序。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烟花堆在后台准备室,更不知道怎么的就点燃了一支,我怕把其他也点燃就拿着烟花往外跑……”
文玉蓉:“所以这就是你在晚会后台放烟花的借口?先不说这个,那和天鹅打架又是怎么回事?”
周仲鱼:“那也是个误会,那天学生会协助摄影社航拍天鹅湖。
“我正喂天鹅呢,结果那只天鹅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转身跑叼一个女同学的裙子。我去阻止,发生了些意外,抱着天鹅掉湖里了……”
文玉蓉:“辅导员跟我说那天都惊动校园安保了!你还在这和我找借口是吧。
“那宿舍烤烧烤,实验室玩实验材料,去钟塔改时间你又要怎么解释?”
周仲鱼:“妈,其实那些也都是误会,事情是这样的……”
文玉蓉怒气又起,直接打断道:“我懒得听你鬼扯,你那么能解释,全都是误会,那怎么还会被下达处分决定?你怎么不跟老师解释清楚。”
周仲鱼听出了老妈的语气不对,但还是没忍住解释道:
“其实解释不清楚也是有原因的,妈你听我说…”
文玉蓉女士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你闭嘴!到了现在还敢狡辩是吧?
“我不管是什么,总之你小子在学校最好给我安分点!要是辅导员再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和我说处分的事。
“信不信我直接买张机票去你学校收拾你!”
周仲鱼:“……”闭嘴挨训。
本次通话总时长一小时四十七分钟。
长达18年的威慑纪元结束后,周仲鱼的无法无天只持续了一个星期。
文玉蓉女士的一个电话直接开启了广播纪元。
如果他再敢无法无天,随时都有可能遭受老妈的降维打击。
虽然南庆和北瑜相距两千多公里。
但丝毫不妨碍他上午才惹事,下午老妈就一张机票直接飞来学校里收拾他。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老妈的执行力拉得比他还要满。
说来是真的会来,说收拾他也是真的会收拾他……
其实这次挨骂在二十多分钟的时候就能结束的。就因为周仲鱼多嘴解释了几句。
文玉蓉女士想要的是解释吗?
老妈正在气头上骂儿子两句怎么了,偏要嘴贱解释一下。
这一个多小时的骂都是自找的。
周仲鱼越想越觉得自己刚刚头脑不清醒。
抬手打了一下嘴。
就在这时。
视线微动,余光中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抬眸望去。
迎面走来一个身材很好的女生。
在他抬眼的时候,对方迅速压低了太阳伞。
学姐——范芷芍。
余光在她把伞压低遮住面容前就已经提前看到。
周仲鱼一眼就认出来。
之前爆了学姐不少金币,本想跟她打个招呼的,但见她那么害怕还是不吓唬她了。
假装没有发现,交错而过。
他只是经过并没有停留,而她的伞有些抖……
至于吗?
周仲鱼觉得她有点夸张了。
走远一些后。
范芷芍重新把伞面抬平,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劫后余生般的舒口气,自言自语:“还好他没看到我。”
那个周仲鱼真就是个疯子,竟然连自己都打!
情绪不稳定,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这种人就应该在精神病医院,用束缚带绑起来!
之前他好像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对自己那柔弱的女朋友大打出手。
甚至都不能叫作打,就是纯粹的下死手折磨。
光是回想起那晚地狱般的场景就已经开始脊背发凉,指尖冰冷。
怎么会有那种恶魔?
他女朋友也真是可怜,被他暴力威胁不敢分手。
小小的一只,看起来也不像是有能力反抗的样子。
之所以那么肯定他女朋友是被他暴力威胁不敢分手的。
是因为她亲耳听到了,那女孩被他打到说出了‘别打我了,我会听话’这种话。
想想都绝望。
虽然这样想很自私。
但这两人还是锁死的好。
不要把恶魔放出来害人,有一个人受苦就够了。
最重要的是,千万千万不要让恶魔缠上我!
范芷芍如是想着,不禁打了个冷颤。
风儿吹拂,叶声沙沙。
周仲鱼漫步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叶隙投下的斑驳碎在脸上。
这是一条通往东区食堂的捷径。
听说那边食堂的三楼今天有桂花饭,周仲鱼就约了沈心羽去那里吃。
话说,这条小道的环境是真不错。
周仲鱼深吸一口气,带着淡淡草香。
神清气爽。
反正一会都没课,吃完饭就带她来这边散步吧。
他如是想着。
光是这么想,刚刚挨完骂后的阴霾就已经消散不少。
适才碰到范芷芍,不禁让他有些好奇:
学姐范芷芍是怎么看待这份爱的?
她是这份爱的唯一一个见证者。
而且她还极其幸运地见证了沈心羽第一次说出安全词。
有点好奇她的看法。
或许,她会觉得我是个恶魔,觉得我的女朋友很可怜?
毕竟在她看来,我就是个因为一点小事就下死手打女朋友的恶魔。
周仲鱼一边猜想,一边往食堂走。
别人眼里的这份爱可能很糟糕吧……
几乎是校园的另一端。
女寝,清园四栋503。
沈心羽在走廊上接完电话,回到寝室内。
宁萌看向她,随口搭话:“是你妈妈给你打电话吗?”
沈心羽愣了一下,不知道脑海里想了些什么。
她摇摇头:“不是的,是周仲……我男朋友的妈妈。”
宁萌:“噢,是未来婆婆啊,话说你们都到互相见过家长的地步了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被她这么一说,沈心羽有些害羞地错开视线,去到自己的桌子边收拾东西。
边收拾东西边回答:“……见过家长了。”
望着小脸发红的少女,宁萌毫不掩饰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惋惜什么。
过了片刻。
看到沈心羽在整理外表,宁萌问:“你要出去吗?”
沈心羽:“恩,我和周仲鱼约好一起吃饭。”这段时间她只要一有空就会去找他。
看着满眼欣喜对镜子涂口红的少女。
宁萌又变成了柠檬。
她心里止不住的泛酸。
这个接近唇色的口红都还是她帮忙挑的!现在竟然要涂着去讨别人欢心。
不甘心啊!
宁萌:“魏姐说你男朋友之前还打过你,这种人渣真不知道你怎么就那么喜欢。”
沈心羽动作一顿,小眉毛不由自主地就蹙了起来。
一脸认真地转过来,辩驳道“宁萌姐,他不是你说的那样,他人很好的,他……”
宁萌算是怕了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好啦好啦,我不说他,不说他了。我的傻妹妹。”
这个傻妹妹实在太护他了,说都不让说。
沈心羽回过头继续涂口红,小声咕哝一句‘他真的对我很好。’
宁萌托腮看着她,不由得摇摇头。
自从那天魏婷婷对宿舍里的姐妹们控诉了周仲鱼的暴行后。除了沈心羽,其余人对他的看法都达到高度统一,
周仲鱼——外表阳光开朗,但底色是个人渣。
虽然他道歉诚恳,但改变不了其因为冲动而动手打女朋友的事实。
虽然两人还只是情侣,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有些错只要犯了一次,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
本来要对他进行口诛笔伐的,然后去找他麻烦的。
奈何沈心羽实在太护他了,只能作罢。
冲动打人的人渣,迷之护人的傻妹妹。
妥妥的一场孽恋。
——这是几位姐姐对两人这份爱的看法。
沈心羽看着时间,整理好容貌后便匆匆出门。
宁萌对着她的背影喊:“自己注意安全,要是被欺负了就和我们说。”
沈心羽:“他人很好的,不会欺负我。”她头也不回地答。
声音越来越远,人早就没了影。
宁萌长叹一口气。
想着小团宠迫不及待奔向他的样子。
这个周仲鱼还真是令人羡慕得牙痒。
这个妹妹也真是傻得令人心痛。
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孽恋啊孽恋。
东区食堂。
周仲鱼慢悠悠地来到三楼。
才从阶梯走上来,就看到沈心羽像棵迎宾树似的站在门口。
见到自己,她眼里立刻露出欣喜。
周仲鱼还以为自己迟到了,习惯性地看眼手机。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到的。
这段时间几乎天天见,她好像根本不会腻,每次见到自己都是这副样子。
永远热烈欢喜。
……
我们这份爱并不常规。
别人是怎么看待这份爱的,我其实有点好奇。
但也只是好奇罢了。
他们怎么看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怎么看?
周仲鱼如是想着,踏上最后一凳阶梯。
沈心羽像小狗一样,热烈地迎了上来,然后视线便再也不离开他的眼睛:“你来啦。”
看着她热烈又真诚的目光,周仲鱼恍了一下。
他嘴角浅浅地勾起:“恩,我来了。”
心羽啊。
本来想问问你是怎么看待这份爱的。
差点忘了你不善言辞。
这个问题就不问你了。免得你嘴笨,到时候又急又说不明白。
至于你的答案嘛,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毕竟。
都写在了脸上——
我们彼此互为答案,这份爱不需要别人评价。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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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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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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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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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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