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制造以此威胁着承太郎,并最终当着这位父亲的面,残忍的杀死了他的女儿。
脊背被撞到剧痛的波鲁纳雷夫慢慢抬起手来,他一点一点掰开了悲痛老人抓住他衣领的手,面色沉重、一字一顿的说道:“是的,我承诺过,和那个混蛋使徒开战不会带来糟糕的结果...”
带着莫名的伤感,波鲁纳雷夫推开乔瑟夫、看向房间另一边蹲着的小黑猫:“在程斌的帮助下,我们成功清除了这段时间轴内的钉子,等到世界的力量衰退、天堂制造从历史中消失后,这个世界内就再也没有可以阻碍替身联盟行动的力量了。”
“这意味着什么?”波鲁纳雷夫闭目深呼吸,随后睁开眼严肃的看向面前努力按捺着怒气的老人,“这意味着,这个世界的历史可以被替身联盟随心所欲的修改,你的孙女、我的妹妹、这个世界在时间扭曲的浩劫中产生的一切悲剧,都将随着这个世界向联盟核心领地的靠拢而被挽回。”
回想起通过隐者之紫探查到的,当前外界那近乎支离破碎的人类文明,那些在废墟中挣扎求存、为了过期罐头甚至人肉露出各种丑恶面目的幸存者,乔瑟夫陷入了沉默。
天堂制造觉醒带来的可怕灾难,已经完全摧毁了人类的社会,这个年代的人类文明,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在这种灾难面前庇护其所有的成员。
飞速流逝的时光,相对来看都得以年计算,人类赖以为生的农业在第一时间就被彻底毁灭,除了预先有所准备的、各大避难基地中的人类组织,整个地球几乎都回到了自然原始的状态。
即便从一开始就预见到了这一切,即便在行动之前就从银色战车·镇魂曲那知晓了可能的发展,乔瑟夫发现自己依然很难去面对这惨状。
最终,这位健壮的老人脸上露出了真正属于老人的疲态,他看着面前神态性格与记忆中存在微妙差异的银发男人叹道:“波鲁纳雷夫...你变了...”
波鲁纳雷夫嘴角抽了抽,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后颈下端的气孔,感受着体内如同气泵般循环不休的变异肺,眼中露出了坚定的目光:“不,我没有变,我将一直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无论我最终看上去是什么模样。”
在银发的男人和老人陷入无话可说的沉默后,蹲在一边旁观的黑猫终于开口道:“世界线变动,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波鲁纳雷夫,你挽回了时间上游的悲剧,总会改变、抹杀一部分时间下游的生命,这个世界向你口中的联盟靠拢时,你真的明白它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吗?”
波鲁纳雷夫转头看向身边静立的银色战车·镇魂曲,有些恍惚的说道:“我知道...我正在...”
顿了顿后,波鲁纳雷夫突然回过神来,他晃了晃脑袋,随后看着程斌露出了疲惫的神色:“联盟并不像‘世界’那样,想要将所有替身力量涉及的世界线收束归一,在联盟那边,除了核心之外,整体上靠拢的世界线都是轻微发散状态的...
“像你说的那种,因为因果牵扯无法在一条世界线上共存的上下游生命,将在联盟领地内扩散的可能性中同时存在,悲剧挽回后波及的那些事物,将以另一种形态在并行的世界线分支中衍化,总之,我们在尽可能的解决矛盾、让所有联盟管辖的成员更好的活下去。”
听到这里,不知为何,程斌忽然联想到了自家内域里的那个黑月。
在程斌琢磨心底闪过的灵感时,波鲁纳雷夫继续说道:“当然,除了这些维系生命可能性用的分支,绝大部分替身力量都将集中到联盟的核心领域中,这部分世界线内的人类文明,将在时间线变动里产生飞跃性进化...wWW.ΧìǔΜЬ.CǒΜ
“从身体到心灵、从社会到科技,都将逐步进化到接近联盟领域中最强的状态,为了迎击更多世界中的战争。”
波鲁纳雷夫垂下视线,看着地面上沉睡的承太郎叹道:“也只有回到联盟核心领地,我们才能压制住世界对白金之星的侵蚀,将承太郎的意识重新唤醒过来。”
只不过,回到联盟中的他,到底是波鲁纳雷夫,还是联盟的漆黑元帅银色战车·镇魂曲呢?
作为漆黑元帅的银色战车·镇魂曲与核心领域内的其他生命不同,背负着整个联盟汇聚而来的庞大力量的他有着无法逃避的重要责任,而与意志横跨大量世界线的强大替身相比,区区一个世界内的人类载体意识,实在是太渺小了。
伴随着这条世界线上漆黑元帅的力量的不断渗入,意识正在与替身逐步同化的波鲁纳雷夫,无言的看着房间中的几人,竭尽心力将构成自己人生的宝贵情感与回忆印刻在灵魂深处——
就如同已经消逝时间线内他对绯红之王说的那样,他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相信无数个世界中的自己,相信无数个自己所选择、所支撑的银色战车,相信他的意志可以在灵魂的洪流永远贯彻下去。
就算是注定的命运,骄傲的他也要做昂然面对的斗士,而不是一个放弃自我选择屈服的奴隶。
有着类似经历的程斌,隐约察觉到了波鲁纳雷夫灵魂层面的微妙变化,他看了眼跪在承太郎旁边一脸悲痛的老人,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波鲁纳雷夫,最终没有说破这件事情。
想了想后,黑猫迈步走到靠墙支撑着身体的波鲁纳雷夫身边,低声问道:“绯红之王和杀手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波鲁纳雷夫振作了一下精神,他稍微思考,或者说在灵魂中浮现的信息碎片中搜寻了一下后,对程斌解释道:“绯红之王在联盟的压迫下,和世界做了一笔交易,他借用世界的力量干涉了杀手皇后,用杀手皇后登圣失败遗留的残骸作为挡箭牌,割裂了附近世界线的躯体力量,以此摆脱了联盟的攻击和世界的侵蚀,现在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信息量巨大的话语,让程斌都愣了愣,随后他抓住重点好奇的问道:“杀手皇后?登圣失败的残骸?这个圣是什么圣?”
“圣人的圣...我这信息不是很全,关于圣人的问题,还是让联盟里最接近圣人的那个家伙来回答你吧。”波鲁纳雷夫捏了捏眉心,随后他有些疑惑的左右看了看,“奇怪,联盟的动作怎么这么慢...
“就算世界的使徒还没完全从历史上退场,这段时间轴上也没有任何干扰了,我们应该很快就会经历第一轮世界线变动,怎么...”
话说到一半,波鲁纳雷夫忽然转头看向身侧。
一直没有动静的银色战车·镇魂曲,此刻其镜面般的体表突然映照出了一个陌生替身的轮廓。
那是一个有着灰白色机械质地身躯面孔的、脑袋两侧类似耳朵的结构如同平行天线一般向着上方高高延伸出去的怪异替身。
就像从遥远处走近一般,这个让人联想到兔子的人形替身由小到大、逐步靠近了银色战车·镇魂曲体表的镜面,直到他的大小完全与银色战车同步。
银色战车·镇魂曲如同黑泥一般开始变幻形体,就像当初变幻成黄金体验·镇魂曲那样,整个替身的外形扭曲着、向着之前镜面内映照出的那个怪异替身变幻。
很快,外形完全改变了的银色战车,或者说陌生的新替身扫了眼房间内警惕注视着他的两人,随后将视线停留在了前方蹲着的黑猫身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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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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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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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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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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