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茹说着抿嘴笑顿了一下:“我那个时候未到婚嫁时,还小,跟着家里的人也去看了这一盛况。”
“我的祖父瞧着你爹,告诉我们,无论我们苏家以后谁嫁这么个人物,至少能保三代富贵。”
“像我们这种普通官职寻常人家,都能知道嫁给你爹这样的人,可保三代富贵,像皇后家,岂会不知?”
“所以,别的未婚女儿家丢簪子,丢帕子,丢花给你爹,未嫁的夕夫人丢金叶子,金花给你爹。”
“别的女子要么站在街道两旁,要么在酒楼,茶楼,绣楼上往下丢,唯独未嫁的夕夫人当街拦住你爹,丢金叶,丢金花给你爹,那个架势,颇有你爹必须要收下她的金叶子金花才行。”
我只知道二十多年前,我爹考取状元,才华横溢,深得皇上喜欢,震惊朝野却不知道还有比沈知意更胆大的女子。
这个胆大的女子为了得到我爹,让人掳走我娘,残害我娘,却没想到便宜沈知意。
因此她心中有更多的不甘,碍于镇国亲王府不是她家说能清理就能清理的。
所以她带着她的不甘,就算嫁人也卯足了力气留得清白身,企图在得到我爹!
我好奇的问着苏婉茹:“未嫁的夕夫人当众拦住我爹,女儿家心态尽显,我爹当时怎么说?”
苏婉茹笑道:“你爹还能怎么说,说金叶子,金花朵虽好,家中还有铜板,不缺钱!”
“未嫁的夕夫人心高气傲,当即明白你爹何种意思,哗啦啦的丢了好多金叶子金花朵,她就不信你爹不要。”
“你爹文人风骨,高洁如梅,如竹挺拔,俊秀无双,当真不要,一个不要。”
“也因为这事儿,未嫁的夕夫人成为京城高门暗地里取笑的对象!”
我哑然故意引导苏婉茹:“赫连夫人,听你这么一说,我就越发笃定文武百官家眷们传闻的夕夫人要嫁给我爹的事儿,是她自己传出去的。”
苏婉茹拍了拍我的手:“我瞧着也像,咱们这些高门妇闲来无事,说的就是谁家夫君疼自己,谁家儿子读书受到先生的夸赞。”
“谁家未婚女儿知书达礼,贤良淑德,谁家未婚儿子有才华值得托付终身。”
“沈知意虽然没死,但是她疯了,皇上又特地下旨让你爹休了她。”
“你爹虽然过了不惑之年,但他位高权重,是朝中一品大员,最主要的是你爹没有儿子,你没有弟弟。”
“满朝文武,都恨不得把自己花样年华,长相貌美的女儿/孙女嫁给你爹当正妻,给你爹生孩子。”
“夕夫人死了夫君,深得皇后喜爱,在那侯府,说一不二,二十多年前她没想到你爹,二十多年后还惦着你爹,想嫁给你爹也是情理之中的。”
“你这边,回头跟你爹说说,要是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就理一下,清一下,别等会传到皇上皇后耳中,他们做媒让你爹娶,你爹不得不娶!”
我蓦然一笑,把握苏婉茹的手:“多谢夫人提醒,回头我跟我爹说。”
“哦,对了,之前咱们一起做的那生意,有了盈利,等回京城,我派人给你送去。”
苏婉茹眼睛一亮,笑得跟朵花似的,虚伪而又真诚:“哎呀呀,你不提我跟你做的那生意,我都忘记了曾经拿钱跟你做生意。”
“盈利不着急给我,你要用你就用着,我家现在把老二老三分出去,老爷的差事够养我们侯府放下,还有富余呢!”
四年前,我让人找了苏婉茹,跟她说做一些跑商的生意,我们这边找漂亮的瓷器,好喝的茶叶,昂贵的丝绸,拿到了平津关去贩卖。
苏婉茹身为赫连侯府的当家主母,在我无威胁的情况下,选择了和我合作,咬牙切齿拿了五千两银子给我。
我和她有生意往来,我爹又帮了赫连侯爷,我们等同于绑在一起,她就成了我最有利的眼线。wWW.ΧìǔΜЬ.CǒΜ
我笑着对苏婉茹道:“我用不着,倒是你,你家孩子大了,秀才也考过,下回就考举人了。”
“正是用钱的时候,我庆幸,四年了,有盈利出来了,不然,我都愧对你了!”
苏婉茹笑的眼睛眯成缝:“没有没有,做生意我知道,有亏有盈,我是不在乎的。”
“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什么了,你就多注意一点夕夫人,别让她把你套进去了!”
我连连应声:“好,我知晓了,你这边有什么事儿,记得告诉我。”
苏婉茹站起来:“知道了,知道了,你怀的肚子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
她不让我送,我还是送她到门口,规矩礼仪,一件也没落下来。
隔壁凤老爷子和凤九负昨天离开,今天他家另外的三个姑娘也带着丫鬟仆人离开了。
她们三个人的丈夫依旧随驾而行,没了凤家,今日我爹随皇上狩猎去了。
我站在门口望着已经下了半天一夜尚未停歇,只是逐渐变小的雪,心里思量着,如何能像我爹弄死凤长宁一样,把夕夫人凄惨的弄死。
思量了半响,我把凌迟,车裂,剥皮,腰斩,五马分尸都想了一遍,没有一个能行得通。
行这些,必须要师出有名,要光明正大,夕夫人是皇后最小的妹妹,最喜欢最信任的妹妹。
就算我栽赃陷害,不光是皇后,皇后母家也会保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不会让她死的。
禾苗怕我冻着,哈着白烟,对我说道:“小姐,天太冷了,咱们进去,奴婢在院子里给您堆雪人看。”
我手握汤婆子:“好,咱们进去。”
禾苗高兴地欢呼了一声,搀扶着我,把我带进去,顺便把门半掩起来。
我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烤着火,倚在窗户边望着禾苗滚雪球,堆雪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即逝,禾苗在院子里堆了三个雪人,银砾炖了热汤,烧了热饭,蒸了包子。
天快擦黑,我爹一身寒凉从外面回来,唇色比白雪还白。
待他换上干净的衣裳,禾苗和银砾端来热水,给他洗漱泡脚。
我端来热汤,给他喝,他一碗热汤下肚,额头上微微有了汗。
我拧了帕子,递给他,他擦了擦汗对我道:“姜回,趁着天还没大黑,你去看看夕夫人!”
我略微迟疑了一下:“夕夫人,出事了?”
我爹苍白的嘴角微勾,漂亮的桃花眼中一派薄凉:“夕夫人今日要做女子典范,向皇上皇后证明,女子也可以狩猎骑射,打到老虎,豹子,野牛,野羊,雄鹿,兔子。”
“她就跟我们一起出去狩猎了,没想到她为了一头野羊,跟我们走岔了,掉进了以前猎户准备的陷阱里。”
我听到这里明白了,张口问我爹:“她掉进以前猎户准备捕猎的陷阱里,陷阱里是不是还有一个捕兽夹?”
我爹勾起的嘴角上扬,眼中的薄凉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是啊,偌大的陷阱被白雪覆盖,里面还藏着一个生锈捕兽夹!”
“夕夫人掉下去之后,右脚直接被捕兽夹夹住,鲜血淋漓!”
我心跳如鼓擂的问:“夕夫人被捕兽夹夹住之后,一时半会无人救,外面下着雪,天寒地冻的,她的右脚还能要吗?”
我爹嗜血的眸子直视着我:“等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右脚脚筋被捕兽夹尽数夹断,整个右脚黢黑,没有任何知觉,太医说想要活命,必须砍掉右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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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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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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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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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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