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已经尽人事,只能听天命了。”
“我在此处等着孔兄。”
他的年纪与孔贤的年纪本就相差不多,此时如此这般说,也算是正常。
孔贤微微点头。
他为了进这大牢中探视,花了不少的钱财。
如今是该走的时候了。
“那我过两日便来陪淳于兄,如今在外面在逍遥几日。”
两人对视一眼,便笑了。
...........
函谷关外
车辇的声音响起,回荡在这函谷关内。
浩浩汤汤的军队从外而来,象征着大秦至高无上权威的黑龙旗伫立在苍穹之上。
一切如常。
车辇上,嬴政默默地注视着远处的函谷关,眉宇中带着些许的眷恋。
这是他的故土。
南巡之事在没有了最开始的目的后,就变得有些无趣。
嬴政并不是一个喜欢外出的人。
往日里的南巡是为了寻仙问道,如今得知仙人大概率不存在,长生之法大概率不存在,那便没有南巡的必要了。
这一路上,虽然对墨家的「规则」还抱有希望,希望墨家研究到最后,可以得到长生之法。
但嬴政的理智却是告诉他自己——
这个可能性很小。
因此,哪怕是得到了九州鼎,这一路上他也依旧是恹恹的。
陈珂坐在一旁,神色慵懒、
手中拿着之前划过圈的秦律,一边皱着眉思考,一边看着李斯说道:“李兄,你觉着这个改动方法不太合适?”
陈珂指着纸张上的东西,脸上带着犹疑。
“为何这一点不合适?”
李斯从纸堆中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個画圈的地方,整理了一下思绪才说道:“我觉着这个惩罚太轻了。”
“本身的罪行惩罚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连坐的罪行太轻。”
“这样起不到一个威吓的作用。”
陈珂细索了片刻后,微微点头:“李兄说得有理,的确是不太合适。”
他按了按额头:“但这个罪名本身就不算很大,若是连坐的惩罚扩大,只怕会适得其反。”
陈珂一下一下的按着额头,慢慢的思索着。
“算了,把咱们两个的意见都交上去,看看陛下怎么说吧。”
说着就将面前的纸张放在一旁,然后又拿起来另外一张纸看着。
修改秦律是一件大工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这些铺陈在地上的纸张上,承载着的是大秦之前崛起的原因,更是未来大秦崛起的根基。
所以,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
咸阳城内月如钩,锁清秋。
冯去疾坐在院子里,一身宽大的袍子显得洒脱无比。
他望着天上月,只觉着浑身上下都是轻松的。
冯劫坐在他的旁边,眉宇中也是带着恣意的笑容。
“父亲,您瞧瞧,是不是一切都如同我所预料的一样了?”
“陛下之圣明,绝不是儒家、六国那些人能够搬到的。”
“陨星上刻字的事情,甚至到现在都还未曾传出,天下人甚至都不知道那陨星、更遑论上面刻的有字了。”
冯去疾脸上带着感慨的点了点头。
“这一次,多亏了你啊。”
“若不是我儿劝诫,我只怕要走上一条错路,带着冯氏全族送死去了。”
冯去疾感慨的叹了口气。
当初太史令以及咸阳令两个人来找他的时候,他是非常不满意的。
甚至心中也有些许念头想要利用陨星的事情谋逆——
或者说那不叫谋逆,只是为自己扫清障碍。
冯去疾还没有那个胆子直接反抗嬴政。
而冯劫劝诫了他,告诉他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终将被始皇帝清扫干净。
如今这个时候,陈珂正在势头,且拿出了多种对大秦有利的事情。
赵高等人的安排绝对不可能算计到陈珂,更不可能算计到始皇帝,让他放弃心中的想法。
冯去疾百般思虑之后,才终于是决定听从自己儿子的。
这是一个惊天的豪赌,索性他们赌赢了。
冯劫看着自己父亲的身上,心里也是幽幽的感慨着。
其实他何尝没有想要利用赵高等人的布置呢?
赵高以及咸阳令、太史令三人,已经布置下来了很多的事情。
比如在城内传播流言,比如令太史令预言陨星的事情,比如与六国众人联合起来,在陨星上刻字的事情。
这些事情当然可以利用。
但前提是没有陈珂这个人的存在。
有陈珂在,一切都变化了。
赵高所布置的一切,都没有用了。
这种情况下,儒家也是必输无疑。
就像是堤坝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而后水从其中而出,将这个小小的口子越冲越大。
就如同骨牌一样。
其中一个倒了,就会引起连锁反应,让所有的骨牌倒下去。
如今的陈珂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陈珂的存在最开始让淳于越这个骨牌倒下,而后一连串的骨牌倒下。
无论是六国还是儒家,无论是冯去疾还是其他的野心家。
在这时代的洪流当中,如果认不清楚现实,就要做好被洪流冲走的准备。
所幸的是,冯劫看到了未来的洪水,将自己的父亲,以及整个冯家从洪水当中捞出来了。
咸阳城的月亮,依旧如此的明亮。
“明日陛下便回来了,你觉着陛下会如何处理我们?”
冯劫微微摇头:“孩儿怎么知道呢?”
“只是我们毕竟没有犯下大错,依照陛下的心思,恐怕是小惩大诫吧。”
冯去疾摸着胡子叹了口气。
“咸阳城内,多少事啊。”
..........
咸阳宫内
胡亥打着哈欠,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焦急。
“公子,公子?”
胡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睡眼朦胧。
“怎么了?”
宫女低声说道:“公子,咸阳城外来人,说是陛下的御驾已到咸阳城外,明日便会入城。”
“陛下回来了。”
父皇回来了?
胡亥一下子坐了起来,脸上闪过一抹恐惧。
他看着桌子上铺了一片,但一点东西都没写的课业,脸上闪过一抹惊恐。
“那岂不是老师也回来了?”
胡亥的声音中带着绝望。
“我的课业一点还没写!整整三个月的课业!!我怎么可能在一晚上写完?”
“救命!”Χiυmъ.cο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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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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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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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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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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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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