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闭一睁,一秒钟就这么过去了。
心脏缝合的时机只有一秒钟,视频延迟的时间又有一秒钟,人的神经反应时间还有0.3秒左右,再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干扰因素……
一秒钟很短,变数很多,风险很大。
说到底,楚良想要把山本龙一郎变成生物手术机器人的想法还是有些困难的。
但面对山本龙一郎这么愚钝的学生,楚良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更稳妥的办法了。琇書網
看他拿着缝合针,既跃跃欲试,又紧张万分的样子,楚良想都不用想,如果任由他依葫芦画瓢的在刘多多的心脏上缝合,他肯定会再一次失误,而刘多多疲惫的心脏可经不起第二次的损伤了。
“远程手术,其实在二十年后,借助5G网络和手术机器人,这项技术已经有了一定的雏形,优秀的主刀医生可以在几百公里之外,通过手术机器人给病人进行手术,但眼下条件有限,我只能借助山本龙一郎这个八嘎。”
楚良在大脑中认真复盘了一次整个计划,声控手术的方案就和刘少少的手术一样,仓促而简陋,里面存在着很多的潜在问题,但楚良却已经来不及一个個处理,只能把最关键的部分理顺,确保不出错。
“山本龙一郎,机会只有一次,听清楚我的指令,不要有任何的犹豫。”楚良的声音在手术间里回荡,山本龙一郎在感受到侮辱之余,却又更加紧张了起来。
借助诸多势的心脏不停跳手术终究不能让所有人信服,山本龙一郎自己其实也有些不满意,而如今却有了机会,让他能抛却所有附加的势,用自己的双手完成跳动心脏上的缝合。
山本龙一郎看向刘多多胸膛上跳动的心脏,他的内心中也渐渐升起了一种肃穆的情绪。
“我明白了。”
手术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明白,接下来就是见真格的时候了。
直播画面中的楚良暂时停下了刘少少的手术,目光通过屏幕投向了刘多多的手术台,在那个比现实世界慢了一秒的世界里,他准备要接手这台手术了。
墙壁上红色的数字时钟飞快的走动着,一千毫秒转瞬即逝,秒钟的数字跳动了一下,但不知道为什么,山本龙一郎突然感觉这一秒钟过得好慢。
时间似乎被凝固住了,变得迟缓起来。
每个国家的医生其实都有自己的特色,梅奥中心的医生更具有创造性,天赋也更加凸显,而霓虹国的医生则坚持匠人精神,性格古板守旧。
山本龙一郎就是霓虹国医生的代表,缺乏天赋,但有足够刻苦,能像一个军人一样严格要求自己,绝对服从命令和规矩。
而对于这样一台需要绝对服从命令的手术,山本龙一郎这样的医生就展现出了他的优势。
脑海中的思绪很快就被他清空,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飞快远离他,一个呼吸之后,山本龙一郎的眼里就只剩下那颗跳动的心脏,竖起的耳朵也只等待着楚良传来的命令。
此时此刻,他真的宛如一台手术机器人,只有接收和执行这两项功能。
“缝!”
没有任何预兆的,楚良的声音突然在手术间响起,言简意赅,只有一个音节,尽可能的减少了山本龙一郎反应的时间。
然而这一次的命令并没有成功,山本龙一郎犹豫了,他的手猛地动了一下,但在靠近心脏的时候,却又硬生生的停止了。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情绪已经紧张到了极限。
大家都很清楚,这台心脏不停跳手术,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对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山本龙一郎恐怕连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语气很卑微,完全没有了当初盛气凌人的模样。
楚良并没有说话,他冷静的观察着画面里刘多多心脏跳动的节奏,然后再将一秒的延迟计算在内。
很快,他又一次毫无征兆的发送指令道:“缝!”
这一次,山本龙一郎彻底化身成没有感情的手术机器人,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几乎就在楚良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他的手就开始动了。
能成为世界顶尖的心外科医生,山本龙一郎的技术无需怀疑,他无法真正主刀这台心脏不停跳手术的唯一原因,只是无法找准那一秒钟的心跳间隙。
技术可以通过千锤百炼来练就,但时机的把握,却需要一点点的天赋和灵感。
而区别普通人和天才的关键,恰恰就是那一点点的天赋和灵感。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楚良已经在实际上接管了这台手术,山本龙一郎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绝对服从楚良的命令就可以了。
缝合针穿过了刘多多的心脏,这或许是一次谋杀,但也有可能是一次拯救,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缝合针就这么穿过了心脏,缝合线稳稳的将大隐静脉连接在了心脏上。
没有失误,没有出血。
刘多多的搭桥又往成功的方向迈进了一步,而且是一大步!
“竟然真的成功了……”山本龙一郎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可以抛却所有的势,亲手在跳动的心脏上完成一次缝合。
他努力想要回想刚刚的感受,想要去理解这项技术的精髓,可苦思冥想之后,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声音。
“缝。”
他突然明白了过来,自己之所以可以在跳动的心脏上缝合成功,就是因为刚刚自己心无旁骛,只是遵循了楚良的命令。
这也意味着,他根本没办法去真正的体会跳动中心脏缝合的精髓,他想要剽窃这项技术的想法也就落空了。
对于这台手术,他只是一个没得感情的手术机器人罢了。
“缝。”楚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山本龙一郎几乎是出自身体本能一般,手中的缝合线快速的下落,一秒钟就完成了一次缝合。
“缝!”
“缝!”
“缝!”
……
楚良的命令一道接着一道,山本龙一郎充分发挥了他的优势,执行起来一点也不马虎,每次都精准的踩在了点上,在一秒钟内完成缝合。
刘多多的心脏就这么不断地跳动着,而新的桥梁却就在这种不稳定的情况渐渐搭建成功,随着山本龙一郎最后一针缝完,手术间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竟然用这种方式完成了心脏不停跳手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没有心脏稳定器,却换来了一名顶级心外科医生的指导,不过这个正在直播手术的医生是谁,我怎么都不认识。”
“楚良医生你不认识,当初梅奥中心的超大手术你没有看直播吗?就是他主刀的!”
手术间里的直播设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启了,两台高清摄像头清晰的对准了手术术野。
刘多多的心脏上完美的缝合上了一根大隐静脉,血流贯通,严丝合缝,这意味着被堵塞的冠脉又有了新的通道,刘多多的搭桥手术就这么顺利完成了!
可直播设备却没有停止工作,一台机器的镜头突然转向了悬吊在手术间中央的大屏幕上,在那上面,另一台心脏不停跳手术正在进行中,而且看起来似乎遇到了一些棘手的麻烦。
“楚主任,刘少少的心脏停跳了!”
扬声器里突然传来了护士焦急的声音,庐州那边的手术室似乎出现了意外的变故,京都手术室内的众人纷纷转头看去,眉头顿时紧锁。
刘少少的心跳已经停下了,楚良伸出了手,直接插进了她的胸膛里,轻轻按摩起了心脏,希望能给它一点能量,让它重新复跳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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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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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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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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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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