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下意识就想要关上窗户,隔绝浓烟,可在这之前他还是探出头向外望了一眼,确定了火源在哪儿。
三楼的窗户正向外吞吐着火舌,火势看起来不是很大,但浓烟滚滚,楚良站在五楼都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塑料燃烧的刺鼻味道。
“三楼好像是个拾荒的独居老人,家里面堆满了捡来的纸盒和塑料瓶,这是不小心点燃了?”
老小区年久失修,缺乏管理,存在很多的安全隐患,楚良当初想要买新小区也就是为了避免这些,可没想到今天都已经搬走了还遇到这些事情。m.χIùmЬ.CǒM
“楚良,外面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烧起来了?”李亚楠此时已经彻底酒醒了,此时正一脸紧张的望着窗外的火光。
楚良顺手关上窗户,语气平静道:“三楼失火了,火势还不是很大,现在应该还能下去。”
李亚楠被吓得赶紧起身就想要逃,楚良却拦住了她,跑去卫生间泡了两块湿毛巾出来。
“用这个捂住鼻子,外面烟很大,别被呛到了。”楚良交代道。
“好,好。”
李亚楠想也不想便把打湿的毛巾捂在口鼻处,可下一秒她又反应了过来,赶紧把毛巾移开道:“你这个毛巾是用来干嘛的?”
楚良不假思索道:“洗脸的。”
李亚楠狐疑的打量了一下毛巾,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捂住了口鼻,向着门外走去。
楚良则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毛巾,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嘶,好像拿错了,自己手里这個才是洗脸的。
不过看到李亚楠也没察觉出来什么,楚良也不可能多嘴,反正李亚楠只要认为那是擦脸的毛巾,那它就是……
两个人逃出房间,来到楼道,火灾此时已经发生了好一会儿了,居民楼里面的大部分住户都已经撤离,剩下的一些老弱病残也在邻居的搀扶下急匆匆下楼。
大量塑料物燃烧产生的浓烟让人睁不开眼睛,楚良一手用湿毛巾捂着口鼻,一手牵着李亚楠的手,跟随着人群向外逃生。
当人群走到三楼的时候,浓烟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哎,老张头是不是还在房间里?我怎么都没看到他人?”
声音突然出现,但又很快消失,人群继续在狭窄的楼道里向外涌去,没有人因为这么一句话而停下脚步。
楚良不认识什么老张头,不过在走到三楼那个失火的房间时,他下意识向里面望了一眼,房门是敞开的,里面的格局和自己的房子一模一样,到处堆满了纸盒塑料,不像是家,更像是一个仓库。
准确的火源在阳台处,有人用湿毛巾隔绝了阳台和客厅,火势得以暂时控制,没有波及到客厅里面的大量易燃物。
而就在楚良准备收回目光,牵着李亚楠的手继续下楼的时候,他突然看到火光里闪过一个人影。
“老张头?”
看到那个在火光里佝偻的身影,楚良突然想起了住在三楼的这个独居老人似乎就姓张。
自己这两年来很少回来住,不过对这个老张头倒是有一点印象。
两年来他都是一个人独居,大年三十那天也没有人过来探望他,平时就靠捡垃圾赚点生活费,人虽然有些邋里邋遢,不过挺有礼貌的,见人就打招呼。
邻居家里如果有不要的纸盒和塑料瓶都会放在门口,再开门的时候肯定就不见了,老张头也从不白拿这些东西,每天一大清早就把楼道卫生扫一扫,有些人放在门口的垃圾他也会顺便帮忙丢一丢,邻里关系这么多年都很不错。
“怎么了?走啊。”李亚楠一头撞在楚良的背上,疑惑的抬头催促道。
“你先走,这里面还有人,我去把他拉走。”楚良道。
“这里面还有人?”
李亚楠惊讶的看向正在燃烧中的房子,小手猛地抓紧了楚良的大手:“不行,我们一起出去,我都听到消防车的声音了,会有人进来救人的。”
“没事,火都在阳台上,一时半会儿烧不到房间里面,我很快就出来找你。”
“不行,楚良你不是救人就傻了,你是医生,手术台才是你的主战场,火场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伱跟我一起出去!”
就在两人争辩的时候,三楼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重物倾倒的乒铃乓啷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哀嚎。
李亚楠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抓紧楚良的手松了松,楚良趁机像泥鳅一样滑了出来,轻轻推了一把李亚楠的后背,自己则一头扎进了正在燃烧中的房间里。
“你先出去,我马上来找你。”
声音很快消失在浓烟中,李亚楠捂住口鼻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跺了跺脚向楼下走去。
这种时候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按照楚良说的赶紧离开这里,或许就是对楚良最大的帮助了。
可不管是冲入燃烧房间中的楚良,抑或是转身离开的李亚楠,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阻挡在阳台和客厅中间的防火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作用,火星随风越过防火带,飘落在一堆杂乱的纸盒上,一点点火苗随之燃烧起来,迎风见长。
“张师傅?张师傅你在哪儿?”
楚良在浓烟中喊着,两居室的房子不大,但奈何房间里面全部都是废品,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楚良只能凭借着印象中的房间格局摸索着。
“我在这儿。”一个虚弱的声音从侧卧传来,楚良立刻改变方向,很快就在一堆倾倒的纸箱里找到了老张头。
此时的老张头半个身子都被埋在纸盒子里面,浓烟把他呛得咳嗽连连,呼吸都开始费劲起来,可想而知,继续这样下去他肯定会窒息,埋在距离火源如此近的地方,恐怕消防员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他。
“都着火了你还不走?”楚良冲过去推开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纸盒,费了老大劲才扶起已经快要昏厥的老张头。
“盒子……我的那个盒子。”老张头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但还是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抽屉,里面似乎有什么他很重视的东西,即便要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回来取。
“走吧。”楚良看了一眼外面,火光异常的高涨,这让他心里一紧,怀疑火势是不是又扩大了。
“盒子,求求你……”老张头哀求道,用仅存的一点力气伸手指向抽屉。
楚良犹豫了一秒钟,最后还是把老张头放下,快步冲到抽屉那儿取走了让老张头心心念念的盒子。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个很廉价的透明塑料盒子,里面有一点零钱,还有一张已经被磨蹭的老照片。
上面是年轻的老张头,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
把盒子塞进口袋里放好,楚良把老张头的胳膊搭在肩膀上,外面的浓烟越来越大,火光也越来越猛,楚良甚至感觉周围的温度都在持续升高,眉毛有点烧焦的感觉。
“出去,赶紧出去!”
就在他扶着老张头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一大团燃烧的纸盒突然砸了下来,险些直接砸到两人的头顶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客厅也成了一片火海,目及所见的所有东西都在燃烧。
楚良心中猛地一落。
他被困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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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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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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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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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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