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对云知府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是说这王永年一年多前还只是个不学无术之徒,如今顶多内壮之境么?
那他们又算什么?刚迈入武学门槛的学徒吗?
他抹了抹嘴角血迹,说道:“阁下武功惊人,这次是狄某有眼无珠,不识高人,我认栽。”
“你不会以为说两句软话,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吧!”
裴远呵呵轻笑两声,身形蓦地消失,狄相武顿觉劲风扑面,让他止不住往后倒退,脸色大变的同时,也顾不得颜面了,急切道:“狄某愿意付出赔偿,不论你有什么要求,你……。”
语音戛然而止,裴远幻影般出现在狄相武近前,手掌一抓,就捏住了他的喉咙。
狄相武喉咙“咯咯”作响,眼睛鼓起,却连一个完整的字眼都吐不出来,好似一只被扼住了喉咙的鸭子。
“赔偿的话,我自己拿!”
裴远瞧着他,脸上微微笑道:“第二个!”
喝骂声,惊叫声连绵不绝,神拳门,火蚕教一众门人驰马而来,各个神色惊惶,本能掣出各式兵刃,呼喝着扑上前来,想要抢救下各家掌门人。
咻!
裴远袖袍一扬,前番被他收藏起来的黑白短剑呼啸飞出,好似急速旋转的飞镖,寒光闪烁之中,首当其冲的几骑奔马长嘶,受惊般人立而起,掀翻了马上骑士。
后面人等却是蜂拥上前,一时间坠马声,嘶吼声连绵不绝。
黑白短剑旋飞一圈,又好似乳燕投林,当空一个急转,飞速投入裴远袖袍之中。
紧跟着他神色微动,大袖挥动,荡起一道狂风,提着狄相武飞身掠起。
酒楼另一侧,一头巨大的白鹤俯冲而下,发出清鸣,云天纵提气纵身,伸手抓向白鹤细长的腿,陡然听得风声锐啸,目光一转,就瞧见了急速飞掠过来的裴远。
他面色一骇,大声道:“快,带我走!”
裴远人未到,一记掌力已经破空数丈,撕裂空气,朝着云天纵劈斩而下。
瞧来声势或许没有狄相武浩大,实则却远比他高明得多,云天纵顿时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掌中不知何时已捏了一道符,快速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符纸上。
呼啦!
随即符纸无风自燃,烟火气息弥散,裴远掌力袭卷而来,却被烟火气息略微一阻,消弭了部分力道。
嘭!
残余的掌力击在云天纵胸膛,立时传出骨骼碎裂的声响,云天纵口吐鲜血,眼中却带着劫后余生之色。
白鹤升腾,扶摇而上,带着他瞬即就到了二三十丈高处,再一振翅,又去了数十丈远。
裴远轻功再是高明,此时一跃也就十五六丈高,更不可能飞行。
不过逃走一个,未竟全功,他也并不失望。找到另一边被他一脚从高空踹下,又以火蚕丝削去十指,现在还在昏迷之中的火蚕娘,一手提着一个,跃上房顶,十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远方。
原地只剩下神拳门,火蚕教一行人等相顾茫然。
……
官道上尘烟四散,一辆马车颠簸来去,车厢嘎吱嘎吱作响,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行进着。
车厢内青云子脸色惨白,一只手臂骨头几乎尽碎,歪歪扭扭的吊着,另一只手断腕处简单包扎了一下。
看着两只手的惨状,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充斥着无尽的恨意。
这种伤势不会要了他的命,但却足以将他变成一个‘废人’,武功,道术几乎都用不了,在白阳教内,他这散人的位置九成九是保不住了。
想到把他害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人,青云子脸上掠过一抹狰狞。
马车已经出了长阳府数十里,行走道路越来越偏,直至拐到了一座小山下,几间破败的道观前。
车夫同样是白阳教信徒,将青云子送到这里,立即挥鞭离去。
青云子跌跌撞撞进入道观中,半晌之后,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从道观内飞出。
破旧道观中,主殿只供着一尊神像,却非是道家三清,而是昊天金阙至尊玉皇上帝。
青云子艰难的燃起一盏油灯,点燃一炷香,就盘坐在蒲团上等候。
一炷香又一炷香……
直到他点燃第七炷香时,寂静的山野中早已漆黑一片,却就在这时,漫山遍野之中忽有狂风卷来,霎时间,树木摇动,走兽奔逃,鸟雀惊飞。
青云子耳边隐隐听到了一声虎啸之音,他神色一震,露出狂喜之色。
“青云子,让你去长阳府传法,怎搞成这般模样?”
一把铿锵有力,宛如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青云子回头一看,但见道观门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人,负手背对而立,语音之中自带着一股万众慑服,身居高位的气势。wWW.ΧìǔΜЬ.CǒΜ
来者正是白阳教四大法王之一,虎魄神王。
青云子深深拜下,俯首道:“法王,贫道有要事汇报……。”
就在青云子谋划着如何报复的时候,长阳知府府邸,云知府也正在无能狂怒。
他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逃回来的云天纵,厉声道:“本官平日里待你们三派如何?什么照拂缺了你们,纵然你们门派中人惹出祸端,杀人害民,也都被本官压下,本官自问对你们算是仁至义尽,可你们是如何回报我的?区区一个逆贼,竟然抓之不住?你们往日不是各个自诩武功高强?”
“大人,非是我等不尽力,实在是那王贼修为异乎寻常的高明……。”
云天纵有心想要拂袖而去,但想到飞鹤门百年基业,也只得按捺住怒气,解释起来。
只是还不等他将话说完,就被云知府恶狠狠打断:“本官不想听这些废话,无能,一切只能怪你们太过无能!”
“不错,太无能了,云大人,你也是一样的无能之辈,朝廷正是因为你们这样的人太多,才会让一个小小逆贼闹出杂音!”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进大厅中,紧接着沉郁的脚步声快速逼近,一行十数人皆是身披黑色大氅,神情冷漠,旁若无人的步入大厅。
云知府看着这群人,神色一变:“你们是什么人?敢在本官面前撒野,来人,来人!”
“不用叫了!”
为首者冷冷盯着云知府,淡漠道:“云大人,你真不认识我们吗?没关系,那你总该认识这个!”
说话之间,一块令牌自他手中飞出,却好似被一只无形手掌凭空托举一般,缓缓飘到了云知府面前。
云知府只瞧见令牌一面镂刻着一只蜘蛛,脸色顿时惨白一片,好似被一下子抽空了精气神,“噗通”一下委顿在地,结结巴巴道:“粘……粘杆处……。”
“本官乃是圣上御前,粘杆侍卫德隆!云大人,你以为你将消息压下来,就能瞒得过我等耳目么?不过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行料理逆贼,可惜……云大人,接下来你就待在府中,那儿也不许去,等候朝廷发落,逆贼之事,由我等接手了。”
“一点微风,也想掀起浪头!”
德隆面上冷意如刀,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容:“可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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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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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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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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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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