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想开车撞死她吗?为什么没有撞?还突然停了下来?
是因为看到慕寒洲来了,想要刺激他,还是舍不得下狠手呢?
她眼里满是疑惑,沈希衍则是面无表情的,抱着她,走向车子。
大掌扣着腰的触感,跟从前完全不同,纤细腰肢,只剩下巴掌大小,一只手就能揽过腰腹。
除了腰瘦了一圈,整个人抱在怀里,也轻到没有重量,这让沈希衍下意识垂了眸。
似乎是回来后,第一次正眼看她,寒冷视线,在触及到那张瘦到凹陷的脸时,微微紧缩。
可在跟那双干净的眼睛相撞之际,他似乎又想起什么,有些不悦的,快速移开目光,不再看她。
男人抱着她,走到车前,拉开车门,把她扔进去,动作有些粗鲁,南浅的额头,磕到了车窗。
她疼到嘶了一声,始作俑者却只瞥了一眼,就冷沉着俊脸,绕过车头,坐进主驾驶。
大概是怕她跑了,沈希衍坐进车里,就倾过身,伸出修长手臂,穿过她的发丝,去扯安全带。
他靠过来的时候,周身散发出来的松雾香,萦绕在鼻翼间,带来淡淡的清香气息。
闻到熟悉的香气,南浅眸底晕染几层朦胧雾气,莹润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
两年了,她还没这么近距离看过沈希衍,死寂的心脏在跳跃,连呼吸都在他靠过来时跟着静止。
她屏息静气,凝着男人那张绝美无暇的脸,发现他消瘦不少,以至于轮廓都变得愈发立体。
眼睑下方,也是影影绰绰,浮现乌青色泽,似乎两年来,没怎么睡好,这才留下疲倦痕迹。
那满目白色银丝,是从根部生长到尾部的,并不是侵染的,说明他必然是因为什么事白了头。
望着这样的沈希衍,南浅很想抱抱他、问问他,这两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
但触及到那双阴鸷冷冽的眼睛,还有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不敢跟他说话,不敢碰他,只敢在心里,在眼里,悄悄思念他……
而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一把扯出安全带,帮她系好,就径直坐了回去。
他沉默不语的,启动车子时,慕寒洲穿过马路,疾步冲了过来。
“沈希衍!放我妻子下来!”
沈希衍抬起睥睨万物的眼眸,像高高在上的王者般,居高临下瞥向窗外的人。
“滚开!”
慕寒洲最怕的,就是他们单独相处,现在南浅被沈希衍掳上车,他怎么可能会滚开?
他不但不滚开,还展开双臂,拦在车子前,再以极其阴冷的嗓音,怒斥着沈希衍。
“沈希衍,你最好别欺人太甚!”
欺辱他,会换来什么样的后果,不是沈希衍能够承受得起的。
他慕寒洲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哪怕现在的沈希衍已经如日中天,他也不怕。
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好过,反正他失去了最爱的人,等于失去所有。
他愿意奉陪!
也能奉陪到底!
沈希衍见他自己送上门找死,没有丝毫手软,直接启动车子,猛踩油门,朝他开过去!
眼见沈希衍想要撞死慕寒洲,南浅的心脏,又骤然提到嗓子眼。
大概是太过于紧张,也或许是从小到大的习惯,总觉得慕寒洲不能死。
因为他死了,阿景就完了,所以她在这种情况下,会无意识的,伸出手,去抓沈希衍的手臂。
“阿衍,不要——”
沈希衍那张本就冷沉的脸色,因为不要两个字,倏然发青。
脚下的油门,也因为这两个字,非但没放轻,还加重。
眼睛里迸发出来的冷意,以及肃杀之气,更是足以吞噬所有。
看到这样的他,南浅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迅速调转视线,看向慕寒洲。
她想叫他闪开,但已经来不及了,那辆车,笔直朝他碾压过去——
在即将要撞上之际,尤维栋冲了过来,一把拽住慕寒洲的胳膊,将他拉了开来。
黑色豪车,没撞到人,也没法停下来,只能以极快速度,从两人身边,飞驰而过。
“黎初!”
被拉开的慕寒洲,看到南浅就这么被带走了,急得一把推开尤维栋的手,发了疯的,去追车。
然而那辆车开得飞快,转眼就消失在视线里,而车里的男人,则是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慕寒洲。ωωω.χΙυΜЬ.Cǒm
“算他命大!”
男人冷冷斥了一声,语气里,皆是惋惜,似乎刚刚没撞死他,很遗憾。
南浅侧过眼眸,睨向沈希衍,正好他也侧过了头,两人视线相交,彼此陷入沉默。
最后是沈希衍先移开视线,看向那只抓着他胳膊的手,南浅顺着他的目光往下。
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连忙收回来,紧握成团,放到膝盖上。
“不好意思。”
她是怕沈希衍会生气,这才礼貌道歉,但落在男人眼里,便是陌生人之间的客气疏离。
本来就是陌生人,客气疏离也很正常,只不过他们之间不能只是陌生人,还必须得是仇人!
“你刚刚叫我什么?”
男人冷沉的嗓音,从耳边传来,宛若掉落冰窟,冷到了极致。
南浅知道他是在怪自己不该叫他阿衍,可她叫习惯了,这才会脱口而出。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诉说,便只能选择沉默。
沈希衍见她不说话,再次开口,冷声警告她。
“你记住,我和你之间,不是恋人,是仇人,以后别再这么叫我,很恶心。”
不是恋人,是仇人,很恶心……这些话语,砸在心房,宛若在挖心,疼得很。
南浅将手指攥得紧紧的,以为这样就不会那么疼了,谁知道连掌心都跟着疼到痉挛。
她干脆放开手指,任由疼痛撕扯四肢百骸后,缓缓抬眸,看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叫你阿衍了。”
阿衍阿衍,是她在梦里无数次喊过的名字,如今这个权利被剥回,那就让它永远被藏在梦里吧。
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神色,有些失落,有些难过,但更多的,还是怕他不高兴。
故而,他不想让他唤他的名字,她就不唤,一切尊重他的意愿。
沈希衍瞥了眼这样的她,没再吭声。
只是在想起她方才那么紧张慕寒洲时,清冽冷沉的眸子,又莫名浮现几抹嘲讽。
特别是看到她脖颈上,落下来的几处吻痕时,黝黑深邃的眸底,更是被轻蔑之色取缔。
“为了慕寒洲,你还真是什么都肯做。”
南浅见他的目光,在脖颈处,停留过几秒,连忙抬起手,遮住上面恶心的痕迹。
“我不是为了慕寒洲。”
沈希衍冷嗤一声,眸底蕴藏的不信,充斥整个眼眶,连带着冷沉俊脸都透着质疑。
他没再接话,似乎对于她为了谁甘愿献身一事,完全不感兴趣,只不过是想借此讽刺她罢了。
南浅凝着这样的沈希衍,有些话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只能跟着无言。
两人陷入寂静无声,数十秒后,南浅又侧过眼眸,打量了他一眼。
“康维斯也没碰到我,纪三少及时阻止了。”
她这么说,是想试探沈希衍,纪明修会出来阻止,到底是不是他授意的?
如果是他授意的,那说明他不想致自己于死地,那她也该鼓起勇气,把过往的事情说清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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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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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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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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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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