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欺骗了他,利用了他,会恶心她,也正常。
南浅接受这样的结果,在恍惚一瞬后,还是追上他的步伐。
“沈先生。”
她拦在他的面前,把手里的支票,递出去。
“这笔钱,你拿着。”
沈希衍冷沉眉眼垂下来,清冷目光触及到上面的数字时,眼底尽是讽刺。
“怎么?怜悯我?”
南浅摇了下头。
“这是你自己的钱,我留了五个亿。”
沈希衍抿成直线的薄唇,泛起嘲讽。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南浅心口,窒了窒,但还是压下酸涩情绪,把支票给他。
“你不是说在华尔街开金融公司需要五个亿吗?”
原来当时问他以后要做什么,需要多少资金,是为了在这等着?
那他是不是要感激她心存善念,才会留一笔钱,让他东山再起啊?
沈希衍只觉得可笑。
“别来恶心我。”
丢下这句话,男人直接按开电梯,阴沉着脸,走进去。
眼见电梯门要关上,南浅迅速伸出胳膊,挡住闭合的门。
“沈先生,这笔钱可以让你重新来过,你收下好吗?”
她承认一切都是自己布局的,不就是想把钱给他吗?
他若不收,那她方才的闭而不语,岂不是都白做了?
南浅拽住他的胳膊,想把支票塞进他的手里,却被他一把甩开。
瘦弱的身躯,被这么用力一甩,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后栽去。
即将要倒地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托住她的腰,稳住她的身形。
“初初,既然他不想要,就算了。”
沈希衍那只已然伸出去的手,在慕寒洲出现的那一刻,收了回来。
而南浅则是迅速挣脱开慕寒洲的怀抱,再次上前,想把支票给他。
电梯里的男人,却抬起冷到嗜血的眸子,阴沉蚀骨的,瞥向两人。
“这笔钱,就当打发你们这对狗男女了。”
话落,沈希衍没有任何留恋的,一把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骤然合上,将他们的过往,悉数斩断在此。
南浅望着那扇黑漆漆的电梯门,眼泪再次不受控的,落下来。
她又错了,高傲至极的沈希衍,又怎么可能会要这笔钱呢?
对于他来说,用他的钱,报复他家,再给他留一笔,不是施舍,而是打他的脸。
她先前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她无比后悔自己错误的决策。
可这笔钱,于一无所有的沈希衍来说,真的很重要。
她内心煎熬到极致,旁边的慕寒洲,却伸手掐住她的脸。
“哭什么?”
南浅瞥开眸子,不愿看他,慕寒洲却抬起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
“你为沈希衍哭,是舍不得他,还是爱上了他?”
南浅勾唇,冷笑一声。
“你的计划都成功了,又何必在意我为谁哭?”
慕寒洲晦暗不明的眼睛,落在她的眼泪上面。
她从前只为自己哭,现在竟然变成了沈希衍。
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的,用力掐了掐她的脸。
“黎初,你记住,你只能为我哭。”
要换作从前,南浅必然会去深究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她似乎完全不在意慕寒洲的心思了,平静的很。
她抬手,擦掉脸上眼泪后,推开他的手,重新去按电梯。
见她不顾自己去追沈希衍,慕寒洲心底,窜起一团火苗。
他冷沉着脸,冲过去,抓住南浅的腰,将她推到墙壁上。
单手撑在门框上面,再低下头,死死凝视着被他圈在怀里的女人。
“不许去找他!”
从现在开始,南浅只能留在他的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我不去找他。”
他也不会再见她了。
她只能找一个可以把这笔钱转交给他的人。
听到她不是要去找沈希衍,慕寒洲心间火苗熄灭些许。
“那你要去哪?”
南浅没有告诉他,只是扬起手里支票,沉声道:
“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做到了,这张支票,希望你能让它兑现成功。”
说完,南浅推开慕寒洲,再次按开电梯,往里面走去。
望着头也不回的背影,慕寒洲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攥起。
她应该是爱上沈希衍了,不然不会到这一步还想着帮他?
不过没关系,等他处理完一切,再把她的心重新要回来。
思及此,慕寒洲不紧不慢取出手机,给赏金猎人打了个电话——
“今晚,可以动手了。”
沈清越刚找好人,等着明天去绑慕寒洲,再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做了。
结果计划还没来得及开始,慕寒洲就先一步派了人过来,把他们夫妇给绑走了。
直接打晕塞进车里,再拖着两夫妻上了废弃高楼,随后把人甩到慕寒洲面前。
“沈家果然落魄了,家里连保安都被遣散了,害我没出手,小弟就把人给绑来了。”琇書蛧
赏金猎人阿三,因为做票没做爽,抬起穿着铆钉鞋的脚,狠狠往沈清越身上踹一脚。
“老东西,太不经打了,闷一棍子,睡得跟死猪似的!”
阿三往地上呸了一口,随即松开脚,仰起下巴,问隐匿在阴暗处的男人。
“慕先生,接下来要怎么做?”
慕寒洲瞥了眼阿三,随后迈下台阶,走到沈清越、温语晨面前。
擦得干净的鞋尖,轻轻抬起,放到沈清越下巴上面,左右转了两下。
果然如母亲所说,他的亲生父亲,拥有一张绝世容颜,轻易就能俘获她的芳心。
慕寒洲小的时候,经常被他打,几乎不敢瞻仰他的容颜,长大后,也没机会看。
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看了,他却越看越恶心。
慕寒洲沉着目光,踢开他的脸,再扫向旁边昏迷着的贵妇人……
经过二十二年的韬光养晦,她眉目间看起来倒是少了一些戾气。
只不过慕寒洲永远不会忘记,她将母亲逼到跳楼时的狰狞面孔。
一个负心汉,一个小三,他们都该死呢。
所以慕寒洲等啊等,终于等到这么一天。
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心间压抑多年的愤恨,在此刻倾巢而出。
“把他们叫醒,再当着男的面,把女的喉咙割了!”
慕寒洲冷声吩咐完,收起居高临下的视线,转身走向沙发椅。
他漫不经心坐下时,几个打手走到沈清越夫妇面前,一把提起他们的衣领子。
铆足力气的巴掌,像雨点一般,一左一右,纷纷落在两人脸上。
直到狠狠扇醒,他们才像扔牲口一样,把两人重新扔回地板上!
沈清越和温语晨,几乎是被剧痛拉扯着神经,给活活拉醒的。
当他们睁开看见,看见周围黑压压一片打手时,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沈清越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镇定下来,继而透过人群,看向阴暗处。
在触及到宛若王者般,肆意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时,沈清越心脏,骤然下沉。
“你果然是阿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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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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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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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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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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