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磕在一旁的石头上,出了血。
红衣少女面带歉意:“吓到你了?我以为你已经不怕我们了。”
我们?什么意思?
我想要起身,爬了几次都起不来。
只能用屁股向后蹭着:“别,你别过来。”
红衣少女果然停下脚步。
我看到,她的红色裙子不算太长,刚刚盖住她的膝盖。xǐυmь.℃òm
她的腿笔直,且长,光着脚。
她的腿上满是淤青,双脚沾着血色,脚指甲里全都淤泥。
红衣少女伸手,指着麦田深处的方向:“能不能把我挖出来,我想回家,我想妈妈了。”
我连滚带爬地想要离开。
大半夜的,谁要跟鬼说话。
虽然我已经习惯了能看到鬼这件事,但是,我还是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啊。
刚爬出去几步,我低着头,看到那鬼影又一次出现在我的手边。
淤青的双脚几乎贴着我的手。
我停下,头上细密的汗已经将我的头发打湿。
我觉得自己在发抖。
红衣少女蹲下来,手指伸向我的脸。
我闭上眼睛,大喊一声:“我只是个送外卖的,你要寻仇,能不能找正主!我......”
话没说完,红衣少女轻声哭了起来:
“你答应过我妈的,你说会找到我,现在,我主动来找你,你怎么就不理我了呢。”
我一听,心里琢磨着,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妈?
下一秒,就看到红衣少女直起身子,从我电瓶车的后座食品箱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她将照片举到我的面前,轻声说道:
“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只是想要请你帮我找到回家的路。”
我看着照片上穿着校服的丫头。
“你......”
“是我。”红衣少女接话道,“是我不听话,是我轻信了那个人的话,让我妈伤心了。”
我咬着牙,反正什么鬼魅没见过?
眼前这丫头看上去好像也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
我鼓起勇气抬头,与少女四目相对。
少女眼中带泪,笑了。
“他们都说,只有你能帮到我,如果吓到你,我向你道歉。”
其实,这少女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但我的身体,仍然不自觉地向后退去一些,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她周身散发着寒气,冷得我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我妥协了。
少女笑容更加灿烂了些:“把我挖出来,带我回家。”
“不是不是。”我缓了缓情绪,坐在地上。
少女的笑容暗淡,不说话,只淡淡地看着我。
我大脑快速思考几秒钟后,开始捋逻辑。
这件事好像太巧了,从一开始,我就好像注定被这个少女盯上了一样。
“我帮你报警吧。”
少女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我解释道:“你也是个高中生了,你看,如果我现在把你挖出来的话,到时候我就解释不清了。警察来了,我怎么说?”
少女低下头,好像将我的话听进去了。
但她还是流着眼泪:“里面太冷了。”
我伸出手,想要安慰少女。
但一想到她是个鬼,我还是讪讪地收回了手。
“我刚好认识一个警察,不如,我打给她,让她过来给我做个见证好不好?”
少女点点头,没说话。
我继续说道:“但是我把丑话说前头,说不害怕你是假的,你离我远点。”
少女站起身,慢慢地向后退去一些。
我见这鬼少女怪听话的,放松了下来,对她向后挥挥手:“你再往后去一点。”
少女听话的继续后退两步。
我转头看一眼麦田的方向,根本就看不到少女所埋的地方。
思索一瞬后,我拿出手机,找到女警的电话号码。
女警没有将自己的真实姓名留给我,只写着苏警官几个字。
我犹豫着,拨通了电话:“苏警官,我要报警。”
第二天一早,警察已经将麦田包围了起来。
现场,苏警官陪着我站在警戒线之外。
她英气十足的模样,将头发挽在脑后,看上去非常干练。
今天的她没有穿警服,而是穿着私服。
我一眼不眨地望着她的侧脸,不觉有些痴迷。
她没有回头,但能看出眼神冰冷:“看什么?”
我慌忙收起视线:“苏警官,你看,我为了守护现场,连外卖都没有送利索,可能又要扣钱了,你能不能像上次一样,也帮我去跟老板打个电话,让他不要扣我钱?”
苏警官无奈得转回头,冷冷得瞪了我一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见她想赖账:“上次黄毛的死,你不就帮我打过电话的吗?这次我发现了你们已经都没发现的失踪人口。”
顿了顿,我补充道,“我是说死者,不管怎么样,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苏警官冷笑一声:“知道为什么我在这里看着你吗?”
“为什么?”我不解得问道。
苏警官挑着眉:“在没有找到十足证据之前,你也有杀人嫌疑。”
我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是,苏警官,是我报的警,是我找到的尸体,是我立了功的!你不要翻脸不认人啊!”
苏警官正对着我,一步一步得向我逼近过来。
“干......干什么......”我眼神飘忽,不知道到底该往哪个方向看。
苏警官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怎么会知道尸体在这里?
又怎么知道死者的名字叫宋玳?
还有,你怎么知道她的家庭情况?
还有那个死了的黄毛,为什么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上,全部都沾惹着你的踪迹?
难道,你才是这个案子的始作俑者,为了保全自己,你杀了黄毛,
然后将犯罪线索推到黄毛的身上!”
苏警官一连串听上去无懈可击的推论,说得我哑口无言。
要是我说自己因为被鬼附身,能看见鬼。
她会信我吗?
不用猜,苏警官肯定是典型的唯物主义者。
鬼神一套理论,别说是她了,就是正常人,也不会相信。
见我支支吾吾,苏警官来了劲:“怎么?被我猜到了?”
我慌忙抬头:“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是......”
“找到了!”
远处,负责勘察现场的警察大声喊道。
苏警官回过神,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扯着我向埋尸地走去。
“不是,苏警官,你放开我,你扯着我干啥,弄疼我了!”
苏警官根本不理我。
见我们两人过来,围观的人为我们让开一条通道。
这种感觉并不好,就好像我才是罪犯,被警察抓到现场指认一样。
当围在尸体旁边的警察们让开一条通道,苏警官这才将我扔到尸体旁边。
我瞪大了眼睛。
红色的过膝裙子,乌青的腿脚,脚趾甲缝里的泥土......
目之所及,跟我昨晚看到的红衣少女一模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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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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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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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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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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