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过去:“怎么了?它们又回来了吗?”
沈晚晚一把抱住我,两只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指着院子角落:
“老鼠,那边有一只好大的老鼠,好可怕!”
我还是第一次被这软糯的女人手抱着,除了我妈,我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任何女性。
身体里的细胞开始躁动。
复又想起这个女人姓沈,我一把将她推开。
“别给我来这套,走了!就算大恶鬼来了,我也不会回来了!”
说着,我扭身就走。
背后传来沈晚晚轻柔的声音:“我有东西送给你,可保你平安。”
我回头看着她。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根红绳,绳子的一端,挂着一个小小的金珠子。m.χIùmЬ.CǒM
那红绳倒没什么,那金珠子却是得了我的心意。
这会子正是缺钱的时候。
“给我?”
“嗯!”沈晚晚重重得点头,“给你!”
我咧着嘴笑着上前,接过沈晚晚手里的红绳,仔细端详着。
又用牙咬了咬那金珠子,珠子上留下我浅浅的牙印子。
沈晚晚看到,却也没在意,继续说道:
“这红绳,是我爸留给我的,说可以辟邪。”
我笑道:“这玩意儿辟邪?你逗我呢?你们道士一门,辟邪的工具多了去了,何来这种玩意儿?”
沈晚晚憋红了脸:“反正,你收了我的东西,就要带我一起走。”
我还要说话,沈晚晚继续开口,“你身上没有命案,我知道。”
这句话说出来,我倒是觉得奇怪:“你又没看见,哪儿来的自信?”
“我看见了,那天晚上,我跟师父就在旁边,我们什么都看见了。”
我的笑容骤然消失,冷冷得盯着沈晚晚:
“你们都看见了?!下大雨那天晚上,我妈被掏了心脏的那天晚上,你们就在?”
沈晚晚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生气。
她一步步得向后退去:
“我......那天晚上,你被恶鬼附身,所以,你做的那些事情,其实都不是出自你的本心,而且......”
我冷笑一声:“而且什么?”
沈晚晚怯生生得垂下眼帘:“而且,那恶鬼之所以找上你,也是有原因的,具体是为什么,我师父说,只有我才能解的开。”
我觉得这妮子说话,越听越是离谱。
“那你可知道,我妈是谁杀的?”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事。
沈晚晚一下子被问住,她眼神闪烁着。
但是,我能很清楚得看出,我妈的死,她是知道答案的。
我步步紧逼,一直把她逼到墙角,两只手撑在墙面上,将她环在中间。
我低下头,近距离看着她。
我想,这时候的自己,应该看上去比那恶鬼还要可怕。
沈晚晚犹豫着,身体已经开始发抖,但还是不敢说出来。
“说!”我厉声喊道。
沈晚晚的身体随着我的声音剧烈地颤抖着:
“我师父说......说让我不要告诉你.....怕你.....怕你生气.......”
我仰起头,笑声冰冷:“告诉我,我会生气?”
我一拳打在沈晚晚背后的墙上,指根骨生疼,但我忍着。
沈晚晚抬起头,跟我四目相对,我看到她眼眸中的泪水,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表情倔强:“我说出来的话,你以后要带着我,不管去哪儿都要带着我,就算你跟你老婆睡觉,也要带着我。”
这什么鬼逻辑.....
我手指钳住她娇弱的下巴,挑着眉毛:“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是敢撒谎......”
话没说完,沈晚晚直接大声说道:“是你爸!”
我呆住了:“你说.....是谁?”
“你爸,是你爸,因为他害怕你,但是又不敢对你动手,
所以,他想用你妈的死嫁祸到你身上,这样,村里的人就会跟着害怕,
这样,全村的人就会想要除掉你。”
我头嗡了一声,眼前发黑,几乎站不住。
沈晚晚上前扶住我:“你爸跑了,他还活着。”
我甩开沈晚晚的手:“你胡说!我爸就算再浑蛋,也不可能......”
说着话的时候,其实我自己也没有底气......
确实,那天晚上之后,我爸就不见了。
见鬼的那天晚上,我见到了我爷,但始终没有见过我爸。
我还以为......
我狂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
到底是没人爱啊......
从我奶让我爸把我妈赶出家门的那一刻开始,或许他的心就已经开始动摇了吧。
只是我跟我妈还以为我爸会继续守护我们。
难怪.....那天我妈被两个大汉压倒在地上的时候,我爸都没有一点反应。
难怪.....那傀儡纸人道士出现的时候,我奶和我爷一点都不惊讶。
难怪.....我爸从我生日的前一天就跑出去找人要拾掇我。
那天,是怎么走出家门的,我已经记不得了。
只记得,那小妮子一直在我耳边说着什么,直到后来,我一直都没有想起来。
或许不重要了。
后来,我跟着小妮子离开我们村,来到巴诺市。
因为我没有文凭,没有学历,所以,我隐藏了身份,穿梭在巴诺的大街小巷送外卖。
就算风雨交加,就算因为迟到而被客人责骂,我都无所谓。
毕竟在这里,他们不怕我,也没有人真的想要伤害我。
在他们的眼里,我应该跟蝼蚁一样卑微吧,没有人会把我放在眼里。
至于沈晚晚?
是的,后来的两年里,她一直跟在我身边。
白天我在家睡觉,她就在出租屋里打扫卫生,打打坐,念念经什么的。
具体念的什么经文我一点都不想了解。
我甚至分不清道士和尼姑之间到底有多大区别。
晚上,等沈晚晚睡觉了,我就出去跑外卖。
因为晚上送外卖,能赚到的钱比白天更多。
没办法,现在我算是半个有家的人了,一人赚钱两个人花。
但奇怪的是,自从我戴上了沈晚晚送给我的红绳,真的就没有再见到过恶鬼。
我倒也落得自在,全当家里供了个活的护身符。
既然供了护身符,香火,都是要吃一些的。
我以为,我的生活就可以这样平平静静地过下去。
却没想到,关于十八岁的诅咒,再次降临在我的身上。
不,这一次,是沈晚晚的十八岁生日......
那天晚上,我早早回来给沈晚晚过生日,这两年,我们已经开始亲近起来,就像是亲兄妹一样。
所以,只要赚了钱,我都会花些心思给她买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礼物。
沈晚晚也开始不再穿道士服。
这些年,沈晚晚又张开了,如花似玉的好看。
十二点一过,我跟沈晚晚一起吹灭了她十八岁的蛋糕蜡烛。
正当我们准备唱生日歌的时候,门外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声音就停在我们出租屋的门口。
我吓得一机灵。
反而是沈晚晚将我护在身后:“别怕,我保护你!”
说着,她手指在半空中画了个金色的符咒。
我差点惊掉了下巴。
原以为这小妮子是个假把式,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
门被敲响,粗暴而令人觉得惶恐不安。
下一秒,我听见了消失两年的我爸的声音。
“大方,你在家吗?我来看你了......”
我刚要起身去开门,这个浑蛋,杀了我妈,又消失了三年,谁知道现在出现是想干什么!
沈晚晚伸手拦住我,她指着摆在供桌上的黄金罗盘。
罗盘上,指针乱跳,找不到方向一样。
“别慌,门外的人不对劲,他不是你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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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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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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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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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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