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们村这片荒芜之地,依然无人问津,就好像没有人知道我们村子存在过一样。
就连邻村那几个以前常常跟我们村口的张大妈一起走动的婆子,也都不见了踪影。
后来,我又去过一次张大妈家。
那天晚上看到的尸体,我还想再看个真切。
但是,当我推开张大妈家的门,却发现,不管是地上的血,还是挂在古树头上的尸体,都不见了踪迹。
我现在头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所以,反而将那天上的事想不明白了。
那小道士像是对那老道士有一种愚忠的信念,我怎么赶她走,她走不愿意离开。
她说,既然是师父临死前的交代,就必须要一辈子都跟着我。
嗳?
我没听错吧?
我笑盈盈地端详着眼前的小道士,细细看来,眉清目秀的样子。
特别是眼睛,好看得宛若一摊平静的湖水。
但是我不能,人家丫头还小,而我身上可能还背着人命,我不能害了人家。
苦苦相劝:“你走吧,我真的好了。”
小丫头哭了:“你害死了我师父,现在又要赶我走,我能去哪儿?我师父让我跟着你,你也不要我了......”
我这一听,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不是,我还有些事情要忙,你看到的,我家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我还指望着能为他们报仇,你一个姑娘家跟着我,倒是不太方便吧......”
小丫头哭得梨花带雨:“就算是死,我也要跟着你。”
原本充满了仇恨的心,突然在听到这句话后,开朗了不少。
我笑道:“你跟着我,将来我要娶了媳妇儿,你还要怎么跟着我?”
小丫头一副纯洁模样,眨巴着眼睛,像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一样。
想来,这丫头在师父跟前待得久了,师父也没告诉过她那些个人之常情的事。
加上小丫头应该从小就跟着师父,从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
所以....什么结婚生子之类的,她可能不太懂?
但是,也有可能是给我装的,横竖,也都是十五六岁的女娃儿了,自己来月事总该是知道为什么吧?
我试探性地问道:“结婚,将来我得跟别的女娃子睡觉,她要是看到你守在身边,肯定会不高兴的。”
小丫头一听就急了:“那我给你当媳妇儿,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你,这是我师父给我的命令!”
真是油盐不进。
“那我身上的鬼呢?”我继续又问道。
小丫头伸出手,在我的脸上摸了又摸,摸得我全身痒痒。
“看什么?”
小丫头歪着头:“是没了的,你身上那个东西确实没有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看见你我就害怕,但是现在,真没了。”
她说着话,摇着头,额前的胎毛刘海软软糯糯的,随着她的头摇晃着。
大大的眼睛眨巴着,红唇丰满,就像是刚熟透的樱桃。
我感觉到自己身体膨胀,慌乱地转过头,喘着气。
“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用两只手挡住某个部位,生怕被小丫头看出什么来。
“沈晚晚,我叫沈晚晚。”她说话的时候,低下头,眼睛里蒙上一层薄雾。
我一听,就想起之前听到那傀儡纸人和饿死鬼说起的话。
姓沈的......
我身上汗毛直立,身体部位瞬间蔫了下去。
因为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多的巧合,而眼前这个沈晚晚的出现,一定是必然。
我不知道那个老道士把沈晚晚留在我身边,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
单凭她姓沈,我就不能让她留在我身边。
我一骨碌站起来,远离她:“不是我不收留你,我连自己都养活不起,更别说养你了。”
沈晚晚也跟着站起来,一步步靠近我。
我吓到,伸手阻止:“别过来,你师父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你的事也跟我没有关系,以后,咱们就当没见过。”
说着我就要往院门外走。
说实话,她长得不错,但是我真怕了。
好不容易解了身上的魂,这会子又来了个麻烦隐患,我这辈子的鬼事儿就真的理不清了。
背后,沈晚晚拉住我的胳膊:“别走。”
那声音让我全身酥麻。
我攥着拳头,又不敢挣扎。
“以后,我可以保护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晚晚近乎是在哀求。
明明是她师父让他看好我,现在倒成了我需要她一样。
我回头正要发火,却看到沈晚晚已经哭红了眼睛。
她抿着双唇,含苞待放的模样,惹人心疼。
我咬着牙:“我命中带煞,谁靠近我,谁就得死,我们全村都被我克死了,我妈死了,我奶死了,我爸和我爷现在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你不怕吗?”
沈晚晚见我松了口,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用力点点头:
“不怕,师傅说,我天生带着煞,就连妖魔鬼怪都很难靠近我,他们怕我,正好,我可以保护你。”
我笑出声来,一个柔弱的小丫头,有什么煞气?
莫不是他师父从小就开始骗她?为了将来把她留在我身边?
有这好事?
帮我驱除恶鬼,还给我留个媳妇儿?
我一只手推开沈晚晚的手:“不是我不留你,我真的没有办法,别再跟着我!”ωωω.χΙυΜЬ.Cǒm
说完,我大踏步地走出家门。
沈晚晚果真没有跟上来。
我心中有一丝愧疚。
她刚刚失去了亲人,这个村子又满是诡异,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真的能行吗?
我又往前走了几步,关我什么事?认识一天而已。
我又没对她干什么,为什么要为她负责?
背后,她还是没有跟上来,甚至,没有一点动静。
我终于有点慌了,但脚下生了铅,怎么都挪不动步子。
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真麻烦!那老道士真有意思,解了我身上的魂,又给我留了个魂,差点儿把我的魂给够了去。
正想着,就听见我家院子里传来一声尖叫。
“救命啊!韩大方!”
我脑子都没有转过弯来,拔腿就朝我家大门方向跑去.......
“沈晚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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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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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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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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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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