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满仓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手里的香烟捻灭了,又点了起来。
当然还有一团恼怒。
“你偷听了?真没想到,你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季诚轻蔑的笑道:“我还不屑干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猜也能猜到了,这不都是话术吗?她要是不这样说,怎么能让你同情她呢?”
季满仓内心里还是不相信儿子的话。
“别把别人想的那么坏。”
“她要是没有想法,别的男人的手可以随便拉的吗?她五十多岁了吧,五十多年白活了吗?礼义廉耻懂不懂?”
“爹,不管你对她有多少愧疚,也是你当年的不作为造成的,真要是放不下,当年为什么不和我爷爷奶奶争取?自己妥协了能怪谁?我妈可是无辜的,明媒正娶过来的,生了两男一女,上敬公婆下护子女,对你这个当丈夫的照顾的也尽心尽力,都不是吧的错她,为什么要承担自己的丈夫有外心造成的后果?”
季满仓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碾灭,脸上既有尴尬又有恼怒。
“季诚,我没有外心,不要往我头上乱扣帽子!”
“没有最好,要是有的话,别拿我妈当傻子,我和哥哥妹妹都是她的靠山。”
季满仓有些憋气,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季母笑着问道:“你们爷俩在屋里嘀咕些什么?吵架了?你儿子病着,你这么大年纪了,不会这么没有眼色吧?”
季满仓说:“吵什么架?山子,咱爷俩去外面走走,这天太闷了。”
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季满仓是有情绪的。
乔安安问季诚,“你是不是对你爹说什么了?看起来他不太高兴。”
“我爹脸黑,高兴不高兴都一个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乔安安捏了他的脸一下,“你是不是糊弄傻子呢?告诉你,他是老的,你是小的,只要不是原则性的大错误,面子还是要给的。”
季诚拉着媳妇的手说:“是我们爷俩的事,具体什么事不方便跟你说,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乔安安也就不管了。
晚上季满仓和山子睡在另一个房间,季母还是睡在卧室外面的沙发上,季诚要是上厕所,或者儿媳妇有个什么动静,一喊她就能听见……
一大早,季母就起来了,为儿子儿媳妇做饭,给老头子把剩下的饺子煎了。
季满仓要赶车,走的太晚了就赶不上。
“地里忙不过来,咱就花点钱找人干,你别傻乎乎的,没黑没夜的自己干。”
季满仓夹着饺子,一口一个,声音都有点含混不清了,“不放心的话,你也回去。”
季母坐在对面,用手扇风,“儿子这样,儿媳妇这样,我怎么能回去?你说说你,我想起来就愁,连个馒头不会蒸,只能吃煎饼卷葱了。”
“这你就别管了,你就一个身子管也管不到,我反正饿不死。”
山子和季满仓一起走,乔安安起床把公公送到了等车的地方。
“爹,我妈家的花生也要刨了,我妈不能回去,等其他人的都刨完了,爹帮着找几个人给刨了,工钱爹定,我妈出钱。”
“行啊,别嫌晚,总得别人家收完了才成。”
“不嫌晚,爹回去也不用挂念着季诚,他现在是一天比一天好。”
季满仓在肚子里骂:臭小子谁惦记,一点面子也不给。
他对葵婶子有愧疚,有同情,从来没想过毁了自己的家,孩子们还算有出息,老伴别看嘴巴不饶人,对他是真心好。xiumb.com
他不是不识好歹。
季诚纯粹是多虑了。
“还有一件事,我差一点忘了,村里的人又问土豆的事,今年咱还收吗?”
“收啊,等农忙一结束,我打听一下价钱,您在家里开始收就行。”
去年卖的不错,今年她还想深加工,榨干土豆的剩余价值。
送走公公,乔安安觉得轻松了许多,住在一个屋檐下,有诸多的不方便,特别是上个厕所洗个澡就很不方便。
乔安安也不管是早上还是晚上了,回去就端了温水上厕所,准备从头到脚,把自个搓洗一遍。
这两天虽然也有擦身子,也就擦了擦容易出汗的部位,还得像做贼一样,着急忙慌,毕竟家里只有一个厕所。
好几个人在用。
季母不放心,怕地面滑,万一摔着了咋办?
“安安,这样吧,我帮你搓澡,你不用动。”
“妈,不用了,我会注意的。”
乔安安赶紧把厕所的门关上,虽然都是女人,她可没有勇气在婆婆面前赤身裸体。
如今怀着孕,更无身材可言。
可婆婆不放心呀,等个三五分钟就过来听听里面的动静,听见水声就走了,没有声音就敲门。
乔安安赶紧回应在搓澡,万一速度跟不上,她真担心婆婆破门而入,那就大写的尴尬了。
季诚回来有两天了,还是有人来看他,乔安安不能洗的太尽兴,赶紧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婆婆就不能有一刻的闲空,前天姚永英抱着女儿过来,她一眼看中了孩子脚上穿的鞋子,是毛线织的,不会走路之前穿着挺好的。
今天早晨,季母就从衣橱里倒腾出来两扎红色毛线,又借来了毛线针,这会儿打算开工了。
她们这一代人,基本上没穿过毛衣,也没接接触过毛线,哪懂的呀,笨手笨脚的。
刚起了有十几个扣,接下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安安,你教教我,这个怎么织?”
乔安安在婆婆的身边坐下,笑着说:“妈,这个挺难的,我也不会,咱不织了吧?”
“不行,人家孩子有的,咱家的孩子也得有。”
乔安安劝不住,她就不管了。
季母又打算去找姚永英,她今天不赶集有时间。
结果季母刚拉开房门,就差点和外面的人撞在一起。
“你找谁?”
那个人好奇的问:“这是乔安安的家吗?”
“妈,谁啊?”
乔安安探头一看,不是别人是她的闺蜜范晓兰。
“安安是我。”
乔安安没想过和范晓兰把关系走近,但人已经来了,不能把人关在门外吧。
“快请进,你怎么来了?”
范晓兰提着一个包进屋先把包放下,“听你们一个家属院的嫂子说,你爱人受伤了,刚好来这边给食堂送货,顺路过来看看你们。”
范晓兰把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两罐麦乳精,一盒蜂王浆,两罐水果罐头,还有两包包装精美的京市点心。
这基本上算是厚礼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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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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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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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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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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