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上到木兰村的这段路,只能靠11路公交了。
“答,答,答。”
笨重的牛车由远而近,乔安安靠边让了让,牛车已经到跟前了。
“吁,安安,打远看像你,还真是你啊。”
巧了,乔柳青去赶集,刚好遇上了。
“是我,稍我一段呗。”
“那是当然了,快点上来。”
牛车不高,乔柳青搭把手,就把乔安安拉上去了。
“驾!”
牛又开始四平八稳的往前走。
“安安姐,是因为我二娘的事回来的?”
乔柳青嘴中的二娘就是江秀。
“是,我接到了我婆婆的电话就赶回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乔柳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问二娘吧。”
连外人都不肯说,乔安安更不淡定了。
牛车刚走到半道上,就遇见了季满仓开着三轮来接乔安安,村上的电话线让人割断了,刚刚才修好,季诚才刚刚联系上家里人。
乔安安这才从牛车转移到了三轮车上。
下了车,乔安安对季满仓说:“爹,我想先回娘家看看,等会儿再回家。”
“行,你妈做好饭了,等会儿回家吃饭。”
娘家的院门大开,乔安安刚走进去,就听见了乔张氏的声音,“三儿现在成这个样子了,都怪你,你掏钱,你赶紧掏钱。”
江秀有气无力的声音:“我哪里有钱?我上哪里挣钱?”
“你不是去了城里了吗?你闺女都开了服装店,你能没有钱?”
呵呵,又是钱,乔张氏想钱想疯了,连她这个出嫁女的钱都惦记着。
“那是安安的钱,挣多挣少都是婆家的,又不算我的。”
“我不信,你是她妈,还能不孝顺你钱?”
乔张氏动手翻钱了,山子在前面拦着,让乔张氏扇了一个嘴巴子,“小兔崽子,和你姐一样一样的。”
“老虔婆,你就知道欺负我妈!”
接着就听见山子的哭声,嗷嗷的。
接着就是江秀的声音,“大人的事,你欺负个孩子干嘛?”
乔安安推门走了进去,只见乔张氏一只手扯着山子的耳朵,另一只手对着山子的腰间肉使劲地掐。
山子毕竟是小,没有多大的力气反击,疼的嗷嗷的。
江秀拦着,可她拦不住,她压根不是人高马大的乔张氏的对手……
乔安安把包拿在手中,对着乔张氏就抡了过去。这玩意有角有棱的,还有拉链,划在脸上打在头上可疼了。
一下两下三下。
乔张氏吃痛,就松开掐着山子的手,扯着山子耳朵的手还扯着不放。
老太婆坏的很,扯着耳朵还翻着滚,疼的山子呲牙咧嘴的。
江秀一口咬在乔张氏的手上。
“哎呦,你个骚b,是属狗的吗?”
乔安安一脚踹在乔张氏的屁股上,乔张氏踉跄了几步,直接扑倒在地上,撅着屁股尖叫着,猪被刀捅了什么样,她就是什么样。
“姐。”
山子就像看见了靠山,搂着乔安安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是家里的小男子汉不假,他也想保护妈妈,可是他太小了,不但打不过老虔婆,还反过来让老虔婆打。
江秀也是泪眼婆娑。
谁家吵架了,谁家打架了,村民都是闻风而动,比大喇叭喊的还整齐。
村民还没到达现场,乔安安又在乔张氏的屁股上踹了两脚,别的地方也不敢打,怕老胳膊老腿的,不经揍。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长幼尊卑,她对山子做了什么,山子都还了回来。
落到自己身上,乔张氏才知道自己疼了,又哭又叫的。
山子比她哭的还大声!
江秀擦眼抹泪的。
乔安安坐在江秀和山子中间,也是一副对乔张氏又气又恨的表情。
“这又是咋的了?”
终于熬到来人了,乔张氏嗷的一声又开哭,“我那个娘嘞~,我的命苦诶~老头子没了啊~三儿让人家的姘头打了啊~现在又开始打我嘞~”
乔安安怒视着乔张氏,“后奶奶,你可真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你上门打人的,你都把山子打成什么样了?还有脸说!脸皮比那老母猪的屁股还厚!山子,别害臊,让婶子大娘看看,这个叫奶奶的玩意怎么打的你!”
山子像展览品一样,掀起自己的衣服,晒出了自己的耳朵。
小孩子的皮肤嫩,山子腰间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的。
耳朵也是,有人看的仔细,山子的耳朵根都有血了,老太婆这是使了多大的劲啊?
“当奶奶哪有这样的,心也太狠了,啧啧,果然不是自己皮出的不心疼。”xǐυmь.℃òm
乔张氏也掀起自己的衣服让村民看,可惜她皮糙肉厚的,又有老人斑,真看不出来。
乔张氏抬手一指,指的人是乔安安,“她,把我踹倒了,还踹了好几脚,我好歹是她奶奶,军嫂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真给部队丢脸,给季小子丢脸。”
山子也是个小机灵,“你先打的我姐!你打了她的肚子,还踩了我姐的脚!”
虽然是王八划水,伤害性不大,那也叫打。
季母一直没插话,这一下急了,冲上去就指着乔张氏的鼻子骂,“老虔婆,你欺负山子家没男人是不是?安安她现在是我们老季家的人,是季诚的媳妇,她的肚子要是有个好歹,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村民恍然大悟,人家乔安安嫁人了,嫁人了就有可能有身子,乔张氏专打乔安安的肚子,存着什么样的心思还用问吗?
“我没有,她们娘仨个诬赖我!”
乔张氏这才预感到不太妙,乔安安回来了,这个丫头是季家的人,她斗不过。
“你最好自求多福。”
季母扶着乔安安,“走,回家躺着,要是让季诚知道了还得了?那是我和他爹没护住他媳妇。”
也不忘回来喊江秀,“亲家,把门锁上一起过去吧,和安安拉拉呱,还待在家里不得让人欺负死?”
乔张氏知道说的是她,辩解道:“哪里是我欺负她们,是她娘仨个欺负我。”
乔安安冷冷地说道:“是山子把你从大街上拉进来的吗?上门行凶,我们是正当防卫,你出去打听打听,就你这种跑到了别人家欺负人的,打死了白死,死了也没有找狗皮的。”
季母使了一个眼色,几个老妇女把乔张氏“劝”了出来,江秀把门锁上了。
乔安安小声说:“妈,我没有身子,月事刚来过。”
得让婆婆抱孙子的梦早一点醒,她肚子没有,这个美丽的误会不能再误会下去了。
“我知道,我故意这么说的,不然你一个当孙女的在老虔婆面前可不占理。”
“你也别有压力,这才结婚一个月,不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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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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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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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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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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