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轰鸣声把他的注意力终于从微微发热的指尖拉了回来。
连忙拉开副驾驶的门,一步上了车,这种越野车和普通车有些不太一样。
是手自一体的,所以有两个档把。
罗美娟正在疑惑应该去挂哪个档的时候,任天明笑了一下伸手去扶自动挡把。
几乎是同时,罗美娟的手也扶了上来,任天明的手就这样正好覆在了罗美娟的手背上。
可以感觉到两人的手同时一紧,却并没有抽开。
两人都低头看向交叠的手掌,任天明缓缓将五指扣入罗美娟的指缝间,十指交握。
车内气氛一时变得旖旎起来,两人都没有说话,罗美娟垂下了眼。
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指,试探着轻抚了一下任天明的手。
任天明长长呼出一口气,正要说些什么,罗美娟那侧的车窗却突然被人叩响。
“你两个车子到底要不要开走嗦!等你个车位送娃儿,等到幼儿园都要放学了唷!”
两人一惊之下赶紧把手松开,罗美娟抱歉的对车外人点头致了个歉,轻轻一脚油门走了。
剩下一个宝妈站在车位上叉着腰:“真是的,娃儿都这么大了,还躲在车里谈恋爱!”
每次来城里必不可少的活动就是采买,两人之间气氛微妙的逛完商场之后。
再度开车上了回村的路,罗美娟的驾照考了其实有几年了。
但是在村里时不时也会开一些农机车之类的,所以手感一直没有丢掉,车开的挺稳。
回村的国道上其实车辆也不多,罗美娟一直保持着大概四五十码左右的速度慢慢开着。
任天明也不着急,倒是挺享受这段在路上和她悠闲独处的时光。
国道路边是两排高大的树木,树冠连起来仿佛一个天然的隧道,罗美娟在其中缓缓开着。
突然一脚急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任天明抬头一看,前面有一辆撞在树上的黑色汽车。
但看起来撞得并不严重,仔细一看轮胎印和车身状况,应该是突然爆胎导致的。
司机及时采取的紧急制动,应该将车身的碰撞降到了最低。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车上的一个中年女人好像十分焦急一样站在路边拦车。
应该有好几辆车无视他们直接开过去了,那女人眼看着流了一脸眼泪。
罗美娟和任天明对视一眼,解开安全带双双下车。
那女人几乎是痛哭着朝他们跑过来:“救命!!!救命!120说过来还要半小时!求你们送我婆婆去医院!”最后一句几乎是哭喊了出来。
任天明心下觉得奇怪,如果是这种程度的碰撞,应该完全用不上去医院啊。
这中年女人除了看起来头发有些凌乱之外,也根本没有什么外伤。
不过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快速跑去了抛锚的黑车边。
只见车门紧闭的后排座上躺着一个老太太,面色痛苦手捧左心口,正辛苦的大口喘息着。
任天明马上把所有车门大敞,一把将老太太抱起,快速跑到自己汽车的后排座上放下。
同时让罗美娟和那中年女人上车:“快,去最近的医院。”罗美娟闻言马上发动汽车。
车速一时飙上七十码,罗美娟沉着冷静开车的同时还安慰着副驾驶一直哭泣的女人。
而任天明这时早已把脉了解这个老人家是急性心肌梗死发作,九死一生。
后排座位上有他们刚刚去药店补买的几支全新注射器。
任天明毫不犹豫拆开一支,抓起老太太的手,准确找到十指尖的十宣穴。
又快又准的刺下约五毫米深度后,十指各挤出约一两滴血。
见老太太面色稍缓,任天明放她躺平后,开始在她胸骨下1/2中部进行快速按压。
帮助心脏恢复泵血,虽然不知道能否抢救回来,但是只要人还活着就不能停下来!
罗美娟一路超速开到了最近的人民医院,只花了十多分钟。
而这十多分钟的高强度心肺复苏,饶是体质过人的任天明在这种天气里,也是满头大汗。
中年女人一路止不住的哭,急救推车把老人家推走后,她还是哭的停不下来。
罗美娟只能对任天明使了个无奈的眼神,任天明了解她的意思,对她点了点头。
她便一路陪着那女人去手术室前等着了,而任天明则是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饶是在这微凉的初秋,他的衣服也被汗水浸得湿透。
就在他大口喘息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一群人直奔手术室大门。
那本来只是在嘤嘤啜泣的中年女人在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中年男人的服饰可以看得出来制作精良,应该身份地位不低。
只是此时着急得面色发白,头发凌乱,粗喘了几口气后平静下来搂住了那个女人的肩膀。
“没事,别哭了,不是你的错。”言语间能看出他对这女人很是在意。
而那中年女人掩面而泣:“妈非说今天这日子适合上香。”
“我也没想到啊为什么刚保养的车胎会破……”
“我尽力了我们没有撞的很严重啊……呜呜呜……”
中年男人安抚的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没事,没事,你尽力了,不怪你。”
口头上虽然这样安慰着面前的女人,眼神却忍不住一直焦急的朝手术室看去。
罗美娟见那女人有人陪了,便赶紧起身坐到任天明身边。
从随身的小包里抽出一张时常为小满备着的湿纸巾,温柔的替任天明擦拭额头的汗水。
大大眼里甚至能映出他的脸,满是心疼,任天明看着罗美娟近在咫尺的脸庞更觉燥热。
干脆闭上眼睛,调整起了吐纳呼吸。wWW.ΧìǔΜЬ.CǒΜ
过了一会儿,任天明睁开眼,低声对满眼担忧的罗美娟说了句:“走吧。”
罗美娟乖巧的点了点头,任由任天明牵着她的手准备悄悄离开。
而他们刚起身准备离开,手术室的大门就打开了。
医生出来后给了焦急的中年男女一个安抚的眼神道:“老人家脱离危险了。”
看着这对中年男女喜极而泣,顿了一下又道:
“辛亏你们来的时候有做紧急放血处理,并且一直没有停止在做心肺复苏。”
“稍有差池老人家很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中年女人这才想起了任天明和罗美娟,连忙乱抹一把眼泪拉着那男人来到他俩面前。
“多亏他俩妈才能熬过来,真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们才好……”
比起女人的哭哭啼啼,那男人则显得稳重很多,伸出手跟任天明握了一下。
“大恩不言谢,我叫李承义,这里是我的名片。”
说着身后的秘书模样的人毕恭毕敬的双手递上一张名片。
“不知两位贵姓,在哪高就?”李承义诚恳的问道。
任天明摇了摇头,罗美娟却抢先开了口:“他叫任天明,我们是小石村的村民。”
李承义重复了一下任天明这个名字,好似像牢牢记住一般。
“救母之恩没齿难忘,如果以后有用得上李某人的地方,任兄弟只管吩咐!”
任天明并没有注意到手中的名片上一行烫金行书“淮江龙腾集团”。
下书“董事长:李承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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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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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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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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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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