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是去不了了。
小胖子痴痴的看着他老大,崇拜的星星眼,“老大,好厉害好厉害,你蹭蹭蹭的,拧着我就从墙上跳出来跑了,速度老快了,老大你太牛了。”
神霭的小白脸一僵。
对上小弟星星眼的双眸,警告他,“以后不要说我太牛了。”
这个词不能乱用。
用多了被某个特殊的人听见了,一不小心得被打架。
小胖子不懂他老大的忧伤,双手快要扒在老大身上的时候,被无情的拍开,他也不伤心,绕在老大身边挥舞着双手,兴奋的比划着。
“老大,你教教我,我也想踏踏踏的飞上墙上在跳下来。”
神霭拧着他的后脖子走了。
他本意想着,既然不能进军营了,那就偷摸着回家得了,这几天这身板的亲妈去了姥姥家,等亲妈回来知道他离家出走,肯定得把眼睛给哭肿,还是趁着亲妈没回来之前,偷溜回家。
结果。
他回不去了。
神霭看眼被列祖列宗牌位守住的张家,小白脸郑重。
门口那只公狮子脚下踩着的小狮子不见了。
小白脸神色凝重。
更是小心翼翼。
他想着,要怎么装才能不露馅。
一定不能再那家伙面前露馅。
门口两只石狮子呵呵的嘲笑他,小白脸不上当,当没听见没看见。小弟仰着脑袋,傻乎乎的问他,“老大,你听到声音了没有?好像是狮子的吼声啊。”
小傻子哆嗦了下。
谨慎的看着四周。
神霭,“你先回去。”
小弟呆了,“老大,我们不是离家出走吗?说好去外面闯出一片男人天地的呢?”
内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他都跟老妈掰碎了决裂了。
现在老大带着他出门逛了一圈,又回来了,他他他他妈能把他屁股打肿的。
…
冻萌萌猛地睁开双眸。
房门哐当打开。
跟张家大门口的人大眼瞪小眼。
冻萌萌,“小白脸。”
门口的人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跟她拉开距离,长长如羽扇的睫毛动了动风,“你不认识我了?”
冻萌萌看着他。
目光跳跃着,又火热又冰凉。
神霭,“五年前你家救了我。”
然后你跑去边境打仗、不是、是边境搞事把我仍在你家里,自己跑了。
小白脸眼睛里的光有些不对。
现在的冻萌萌还看不出来哪里为什么不对。
她看着这个小白脸,得仰着小脑袋,这就不高兴了,这个小白脸比她这小身板高了两个头。冻萌萌眼眸一沉,把小白脸的大腿压弯后和自己平视。
“认识,你是小白脸。”
神霭强压着心惊肉跳。
趴在墙上的祖宗牌位们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冻萌萌抬头轻飘飘的看眼所有的牌位,牌位们敲打着墙头,笑声没有了。
冻萌萌转回头直勾勾的盯着小白脸,“你是我家的小白脸。”
这话要说清楚,让人误会了不好。
神霭绷着小白脸,心里痒痒的。
冻萌萌,“你叫神霭。”
跟屋里那个被三闺女吓出病来的老头长了一个样,就是比他的脸白,是个小白脸。
小白脸的爹说他的小儿子叫神霭。
那个在星际上把她一起给炸成渣渣的小白脸的名字。
冻萌萌不高兴了。
神霭悄咪咪的往后退,这家伙的情绪很不稳定,用星际上的话来说,就是精神力在sss和a之间迅速的暴动着,这股暴动…厉害起来能毁了她身后这个张家。
所以……
你冷静,听我说。
“…我叫张神霭。”
冻萌萌暴躁的精神力有一瞬间的迟疑。
张神霭?
神霭提着心,感受到那瞬间停滞暴动的精神力,一口气紧张的悬着,“对,张神霭,你来我家有事?还是来玩的?京都我熟悉,明天我带你出去逛逛,很多地方很好玩。”
跟星际完全不一样。
贼有意思了。
冻萌萌从a瞬间飙到sss的精神力停滞着,但精神力分分钟要爆出的节奏,她歪头,“你带我玩?”
神霭硬撑着不敢露馅,某家伙的精神力拼命的朝他身上攻击,但他不敢做出反击啊,只能装傻装无辜。
被精神力擦过闪出来的电流,克制着不能痒到心里。
“我带你去。在王府井有很多好吃的,你能从街头吃到结尾。”
冻萌萌飙到sss的精神力瘪了,木愣愣的眼珠子发光发亮,“好。”
终于被放过了。
神霭看着转身进张家的家伙,后背都湿透了。
墙头上传来嘲笑声。
神霭面无表情的看眼跑出来乱吓人的祖宗牌位,暗戳戳的想着他是回家睡,还是去找小弟凑合。
但是…
小弟好像在被他亲妈用鸡毛掸子打屁股。
…
柳辛曼一晚上没睡好,迷迷瞪瞪的,起床的时候,头刺刺的疼。
老公在洗漱。
柳辛曼面色憔悴,“你说儿子在外头有没有睡好有没有被欺负他有没有挨饿啊?我这都快愁死了。”
偏偏家里因为小姑子的事,笼罩着一团阴云。
张振国要上班,前头有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儿子,后头出了个亲妹死透透的事,他的脑门比老婆的还要疼。
吐掉口里的牙膏沫。
含糊的说,“你别为那臭小子担心了,他在哪都能混成个样,总不会蠢到让自己饿死冻死。”
柳辛曼揉着脑袋,眉梢都要竖起来,“你说什么?”
张振国抬头说,“你放心吧,我已经身边所有的关系留意臭小子的动向了,只要那臭小子没出城,找到他是迟早的事。”
柳辛曼不理他。
夫妻两收拾好了去餐厅吃早餐。
然后直勾勾的盯着在餐厅里吃油条包子的人。
那张皙白皙白的脸,太有表示性了。
昨儿冻村长还在他们耳边喊——小白脸!
柳辛曼捂住嘴,怕自己哭出来。
她这个儿子,就是专门来克她的。琇書蛧
“神霭。”
神霭咬着包子抬头,慢腾腾的将那口包子吃下去,才开口,“妈。”
柳辛曼赶紧朝他走过去,眉宇间都是欣喜,站在儿子边上,看着他浑身上下好好的后,才彻底放心,“你这孩子,你是要担心死妈是吗?离家出走?你才几岁,就学了这个了?到底是谁教你的?嗯?你忘记了你被坏人拐走的日子了吗?臭小子。”
神霭直勾勾的看着亲妈,把盘子里剩下的油条递过去,“妈,吃。”
柳辛曼感动了。
赶紧拿了油条挨着儿子坐下。
“儿子,你长大了,懂事了,知道给妈油条了,妈真高兴,真的欣慰。”就是以后不要在背着妈离家出走就成了。
张振国多儒雅温和的人啊,看着亲儿子直接黑了脸,走过去看着亲儿子这张小白脸,哼了声,“你能耐了啊,敢留书出走,你知道你把你爷奶给气病了吗?臭小子。”
神霭犹豫了下。
还是起身去厨房里给这具身板的爸妈倒了粥出来,放两人面前。
张振国的黑脸有瞬间软化,儿子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次给他端稀饭,看在稀饭的面上,他还要不要继续黑脸?
他老婆已经感动得要掉泪,“我儿子多懂事啊,肯定不是留书离家出走的,妈知道是你爸胡乱说吓唬妈的,妈不信。”
美滋滋的吃着儿子给的油条稀饭。
张振国震惊。
他这儿子自从被拐找回来后,就透着股诡异,完全不像是小孩子,更不会做现在这种关心人的动作了。
而无语的是,他老婆被儿子一根油条一碗稀饭就给哄好了。
“……太好哄了。”
他老婆横他一眼,将他面前的稀饭挪到自己面前,“我儿子盛的,你别想吃。”
张振国,“……”
转头怼儿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跑哪玩去了?”
神霭看眼从楼梯上下来的小身板,下意识的挺直腰杆,严肃脸吃包子。他爸不太高兴了,“你爸跟你说话,你说好了在吃。”
冻萌萌凑到桌上,神霭默默的将炖好的小母鸡送到她面前,还有两个灌汤包子,“一早上我去隔壁摊子上买的,很好吃。”
在星际绝对吃不到的好料。
冻萌萌抽抽鼻子,闻着灌汤包的味道,眼珠子都是光。
神霭,“你咬小口一点,里头的汤很汤。”舌头烫到了可不能怪他,目光一呆,这家伙就算吞火焰下去,也绝对不会烫到舌头的,白瞎操心了。
冻萌萌看他一眼。
吃自己的了。
柳辛曼就看着自己面前两碗稀饭不高兴了,刚刚还美滋滋吃到肚子里的油条,现在回味起来,就跟啃糟菜一样,没了滋味。
柳辛曼放下汤勺,看着对面喝着鸡汤吃汤包的冻村长,神色复杂,对亲儿子说,“儿子,妈也想尝尝鸡汤的味道。”
神霭看眼吃的满足的家伙,才转头看亲妈,“今天的没有了,我明天给你弄。”
柳辛曼,“……”
张振国,“嘿你这臭小子,你妈想喝点鸡汤你都不给,就给个丫…冻村长端着,合着你给冻村长买了鸡汤汤包,你不给你妈一起买一碗?”
柳辛曼:更难受了,合着她想喝儿子买的鸡汤,还得是沾了那丫头的光啊?
柳辛曼在桌子底下恨恨的掐老公的大腿肉。
张振国,“……”得,他什么都不说,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老婆得罪不起,儿子能得罪但老婆子不能得罪,冻村长他是不敢不能得罪。
“哇——老大救命啊老大救命啊——我妈要打死我了啊——”
“混账东西,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我跟你姓,有本事你别跑。”
“我不跑我是傻子吗?站着让你打。”
“你别?n瑟,你离家出走还有理了啊,你以为你跑去老张家我就不能打你了?我告儿你,今天就算是你老孙家祖宗来了也不好使,我就打断你的双腿,我看你没事给我离家出走,胆儿肥了的东西。”
院子外两人对吼对骂着,把街坊邻居都给引出来了,母子两在张家门口绕圈圈的你追我赶,叫骂得别提多起劲儿。
街坊们年轻的都是上班了,老一辈的瞧着孩子妈手里拿着手臂粗的棍子要打人的架势,赶紧着劝。
“鑫子妈,孩子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可别再打了,打坏了咋地办呦。”
昨儿个鑫子这糟心孩子说是留书离家出走了,个孩子呢,不声不响就跑出去,不得让大人给担心死?
至于张家那个小子离家出走的事,还没有在邻里街坊走漏消息。
鑫子妈怒啊,“三天不挨打就能上房揭瓦,我今天就要给他个教训。”
老人们,“打啥打,骂骂就得了,打疼了还不是你自己心疼着。可把面杆放下吧,别吓着孩子。”
糟心孩子眼看着亲妈停了下来,两手叉腰昂着头,都要?n瑟到天上去了,“我老大贼厉害的,妈你别得意,你现在能拿着个破棍子追着我打,等我跟老大学会了跳墙,到时候你连我脚跟都看不到,哼。”
鑫子妈被他给气狠了,面杆指过去,“你瞧瞧,你们都瞧瞧,他都干了什么,啊,跟你妈杠起来了,你还敢你老大学跳墙?我看你不用学跳墙,我拧着你去那天安门去跳一个就成了。”
糟心孩子眼看着亲妈又追了上来,撒丫的秒怂赶紧跑。
张家大门口,神霭冒着被打一顿的风险,死死的握住某家伙的小手腕,感受着某家伙小手腕上强烈的跃跃欲试,他看着围着他家门口绕圈圈跟他妈要作死的小弟,想想这五年,这小弟在自己心中的位置,还是觉得某家伙这只小手腕不能放。
“鑫子的妈是这一代胡同里面杆使得最好的,她做的包子很好吃,面杆打坏了,就没有包子吃了。”
蠢蠢欲动的手指头顿住,冻萌萌看眼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不能打?”
神霭严肃着小白脸,直勾勾的盯着傻小弟,“不能打。”
傻小弟打坏了,还是会缠着他的,到时候缠着他的比现在这个全息全尾的还要傻,带出去肯定没面子。
冻萌萌在吃包子和打架之间犹豫着。
偏偏这一大一小还在自己面前绕着圈囔囔着打断腿。
冻萌萌歪头。
“老大……嗷……老大你终于出来了,我妈要打断我的腿。”小胖子眼尖的看到站在门口的老大,脸上顿时像开了花的彩虹,他的靠山来了,就算亲妈也不怕,嗷的一声冲着老大扑了过去。
神霭抬起腿,将扑过来的人给踹了回去。
怀揣着激动振奋心情扑过来突然被伸出的一只脚无情的踹了出去的小胖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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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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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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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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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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