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村长脸色骤变,结成疙瘩的尘土一块块的掉在地上,他的目光惊疑不定,“没,没有养猪。”
赖强不耐烦,“别他娘的耍心眼,我大姐大说你村里有猪就有猪,麻溜的把猪赶出来。”
冻萌萌看眼赖强,满意眼。
五头黑猪疯狂的从村子里跑出来,后面跑出了尘土飞扬,追在五头黑猪身后的一群男女脸色剧变,手里抓着棍子哗啦啦的喊。
“快拦着猪,娘的,好端端的就跑出猪栏了。”
“快拦着,拦着。”
张村长猛地窜起来,目呲欲裂的朝五头黑猪扑过去,他的猪啊,他宝贝着养大的猪啊,咋跑出来了,咋跑出来了——
打头阵的黑猪抬起一脚,将扑过来的张村长踹飞,跟着的四头黑猪发出呼噜的嘲笑声,五头黑猪围在冻萌萌身边,兴奋地拿猪嘴巴拱地面。
冻萌萌在五头黑猪脑袋上摸了把。
黑猪拱地板更起劲了。
拿着棍子追出来的村民虎视眈眈眼,没把冻萌萌当一回事,齐齐上阵去赶黑猪。
拽着黑猪的尾巴使劲儿拖。
抓着黑猪的四蹄努力往上扛。
“娘的,这猪见鬼了,死沉死沉的,扛都扛不动。”
张村长一脸血的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在冻萌萌的面前,心累,“我赎了,我赎了,就按着你说的办吧。”
不然能咋地?
他精心养的猪都要跟她跑了。
换的话,好歹能把张杀猪一群子兄弟换回来——
张村长心里在滴血,发狠的想着,这五头猪肯定是要让张杀猪全部赔偿回来的,得加倍的赔偿他。
还在赶猪,抓猪尾巴猪蹄的村民没搞懂情况。
“村长你脸咋地了?都是泥巴还有血?”
“村长你刚啥意思?把猪给了?”
闹哄哄的人群突然一静。
他们手里拽着的猪轻轻松松的把他们挣脱了,排成一排,猪嘴巴昂起来冲着他们嚎嚎叫了几声。
那表情,那声音——
村民茫然脸,“这是在骂咱们蠢货吗?”
五头猪在冻萌萌手里过了称,有六百八十五斤。
倒挂着的和石头上贴着的几个共六百九十五斤。冻萌萌转头,去他们村里摸出两只肥鸡出来,正好十斤。
“欢迎下次来搞。”
坐在大肥猪身上走的冻萌萌临走前,对张村长挥小手。
张村长倒头就晕。
气到得了心肌梗。
至于奋起要群攻抢猪抢鸡的张家村村民们,鼻青脸肿,手里的棍子都是两截的,一脸懵逼脸的看着晕过去的村长,和坐着他们的猪走的冻萌萌跟赖强,在转头看眼倒掉在横梁上的张杀猪和黏在大石头上扇得一脸血没牙还停不下来的几个男人——
众人捂着心口。
他们也想晕死得了。
张村长颤颤的睁开眼皮子,吐血的吼,“把那几个滚犊子弄下来,哎呦我的猪诶,我的心口痛诶,弄不死这几个我…我…我…呼哧呼哧…”
气喘不上来了。
老村长和冻门紧赶慢赶,终于碰上冻萌萌了。
只是这情况有点诡异。
老村长揉着眼睛,那是…猪…
冻门扔了铲子跑过去,“瓜啊,谁打你了,你告诉爹,爹去揍死他去。”
冻萌萌拍拍猪脑袋,“吃肉。”
五头黑猪两只鸡被拉到了村委会,集体锅架起来,柴火抱成堆,闹腾腾的杀猪饭开始了。Χiυmъ.cοΜ
冻家村各个瘦骨如柴的男女老少脸上都是垂涎兴奋的笑容。
磨刀霍霍。
跟着村长有肉吃!
……
醒过来的神霭不动声色环视着陌生环境,小眼睛警惕,然后小手摸上脸,猛地从床上蹦起来,晕头转向的找镜子…
镜子。
镜子呢。
他的脸一定不是黑的,他是真汉子,肯定是白嫩嫩的…
没找到镜子的神霭略暴躁,看到院子里有口大缸,跑出去探头一看,晃荡荡的水下映着一张小小的精致的白嫩嫩水灵灵的脸。
神霭长长的松了口气。
摸着小白脸满意了。
他果然是真汉子。
柳童给张秀兰擦药,看到踮着脚尖站在院子水缸边上的小娃,她朝他走过去,“娃啊,你醒了?”
摸着自己的小脸美滋滋的盯着水缸里,这…不是个傻子吧?
神霭回头,瞳孔一缩,这个女人身上有她的气息,他不动声色的贴在水缸上,“你是谁?”
柳童伸手要摸他的额头。
神霭僵硬脸。
柳童的手从神霭的鼻尖上擦过,迷糊了,“也不烫啊,没发烧就成。今天萌萌赶回来五头猪在村委会杀,等会婶带你上去一起吃。”
拿了条矮凳子放在他脚边,叮嘱他不能乱跑。
柳童进厨房后,神霭转身就跑了。
这具小身板是被人贩子拐卖的,半路上,被他捡了便宜上了身。神霭跑出院子,盯着面前的两亩种着稻苗的水田,目光一沉。
他摸了把小白脸,心痛的发现这张真汉子脸还不能迷惑那家伙,得赶紧跑路,不能被认出来。
于是要跑路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蜡黄小脸绑着两辫子一甩甩朝他走来的家伙,眨眼到了他面前。
小白脸被摸了把。
冻萌萌喜滋滋,“以后跟我混啊。”
神霭一颗心狂跳不止,砰砰砰的要爆炸了,但他得挺住,一定得挺住,千万不能被认出来。
“好。”
冻萌萌拍了黑猪没洗手的小手又摸了他的小白脸一把,小白脸很纠结,鼻息下都是猪骚味,要不要帮这家伙洗手?
冻萌萌拉着他的小手,也是白嫩嫩水灵灵的,灰败的眼珠子亮了亮。
“大姐大带你去吃肉。”
神霭……神霭他悄咪咪的握住了这只有猪骚味的爪子,抓一把悄咪咪的放开…
非常正经的样子。
萝卜头小人在冻萌萌脑子里翻腾不安着,冻萌萌好几次把它镇压住,它又霍霍的出来转圈圈,迈着开叉小短腿把自己给绕晕了。
冻萌萌沉着脸,“你到底在闹什么。”
萝卜头小人茫茫然看冻萌萌,头顶的冲天辫一翘翘的,“萌萌,我刚刚心跳加速,脑袋发热,身体滚烫滚烫的,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
冻萌萌木着脸把它重新镇压回脑子。
又在小白脸的手心里抓了把。
我都没热,你热什!么!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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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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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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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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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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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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