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门从她身边挤过去,跑进了厨房。
张秀兰:“……”
她拉住冻门,“冻大哥,你这是?衣服都湿了,快脱下来。”
冻门不理她,抱着罐子急哄哄的往后院跑。
院子门被砸得砰砰响,张秀兰看冻三爷走向院门,便举着铲子回了厨房,顺手把厨房门关紧,在里面上了门栓。
“都让开,我把门劈开。”
吵闹的人群里一静,手里有斧头的女人上前,作势要劈门。院门咯吱一声打开,冻三爷沉冷的盯着举斧头的妇人。
那女人被他看着有些心虚,将斧头藏在背后。
“冻三爷,冻门呢?把冻门叫出来,我们找他要肉。”
“对,找他要肉,叫冻门出来。”
叫喊着要肉的人眼珠子都是红的,歇斯底里的样子太过狰狞,冻三爷往后退了半步,他的眼眸里都是失望。
“我家里没有肉,你们都归家去。”
“大家别信他的话,冻门抱着的罐子就是肉,满满一罐子的肉,把冻门叫出来,今天他不拿出肉来,我们没完。”
“对,没完,把肉拿出来。”
“肉不是你们家的,是大伙的,把肉拿出来。”
一人鼓动,众人上推。
挤在人群最前面的几个男人,神色不耐烦,眼里都是戾气。他们身上的肌肉都是力量,似乎在下一个临爆点就能爆发出骇人的暴戾。
这股暴戾是杀气。
为了一点肉。
他们对冻三爷,对冻门家动了杀机。
冻三爷有感知,他知道不能再让这些人的戾气主涨,否则得出事。冻三爷抬手,提高声音。
“都安静。”
没人听他的,大伙脸上都是凶光,那眼神像是要将冻三爷给撕碎了。
冻三爷皱眉,他走到最前面的那个男人面前,厉声道:“富生,你想要吃肉,就让他们安静下听我说。”
冻富生是个瘦小蜡黄的青年,但这里挤着的人里,他的表情神态最狠,这种人就像是饿狠了的狼,看到了吃的就能扑上去咬一口的。
冻富生阴冷的看着冻三爷,冻三爷经历的事多,到不怕冻富生的目光,他沉沉的开口:“不安静下来,谁都别想吃肉。”
冻富生能分辨冻三爷话里的认真,所以他转身厉声吼:“都别吵吵了,听三爷说两句。”wWW.ΧìǔΜЬ.CǒΜ
被冻富生这一吼,吵闹的人群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冻三爷。
冻富生回头重新看向冻三爷:“三爷,你就说,那罐子肉,打算怎么分。”
“对,怎么分。”
刚叫嚷,冻富生厉眼过去,又安静了。
冻三爷深深的看着冻富生,他没开口,冻富生也不开口,沉冷的气氛过于压抑,渐渐的,有人耐不住这氛围,开始骚动起来。
冻三爷心里一叹,今天这怕是不好过了。
“我家里有一罐子肉,我没打算留着自己吃,你也别问我肉哪里来的,富生,我只想用一罐子肉换点盐。”
冻三爷开口了,冻富生听到冻三爷家真的有肉,眼睛珠都绿了,他要说话,被冻三爷阻断了。
冻富生神色阴冷。
但听到最后,他微愣。
用一罐子肉换盐?
没病吧?
“咋?用肉换盐?真的?”
听到真的有肉,大家眼冒绿光,跟狼群一样,他们直勾勾的盯着冻三爷,稍有轻微的响动,就能冲进去抢肉吃。
冻三爷点头:“我要盐。有盐的都可以拿来我这换肉,有多少我换多少。”
哗啦啦!
门口眨眼少了大半的人。
都跑回家拿盐了。
冻富生笑起来让人感觉阴森,他咧嘴:“三爷,我家里没有盐,就跟三爷借些肉来吃了,三爷不会不给吧?”
还留下来的人家里都是拮据到只能喝水填肚子的,他们的面色潮红,有了冻富生这跟打头枪,他们也沉默的盯着冻三爷。
意思很明显,他们没盐换,但也要吃肉。
冻三爷面色一冷。
…
冻萌萌冷着小脸,坐在墙头晃着小腿,她身边一左一右的坐着两只小崽崽。
大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小手指着冻富生,脆生生的说:“坏蛋。”
小虎学着冻萌萌的样子,两条腿晃动得可得意了,听到哥哥的话急急的加了句:“姐姐,不给肉吃。”
冻萌萌眯了眯小眼睛,她能从冻富生身上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死气,这种死气让人非常不舒服。
冻萌萌抬头。
在她头顶扑腾着翅膀的小鸟吓得差点砸在墙壁上。
“啾!”
它凄厉的叫一声,要飞走。
奈何翅膀像是被强力胶黏住了,使出了吃奶的劲,都飞不动。
小鸟冲着冻萌萌叫个不停。
从大虎怀里冒出来的面团嘲笑小鸟,冻萌萌木着小脸看向它,面团嗖的一声跑个没影。
太!吓!人!了!
小鸟委委屈屈的飞到冻三爷的头顶,冲着人群叫了两声,留下来的人瞪圆了眼睛。
“鸟。”
“有鸟,抓鸟吃啊。”
这些人看到朝鸟扑上去,小鸟被他们吓坏了,鸟羽毛掉了好几根,它飞跑的时候气不过,把冻三爷的脑袋抓成了鸟窝。
瞬间。
只剩下冻富生和冻三爷对峙着。
冻萌萌慢腾腾的走过去,站在冻三爷的身前,直勾勾的盯着阴冷的汉子:“你想吃肉?”
冻富生是在阴暗中成长的人,对气息最为敏锐。
冻萌萌给他的感觉很诡异。
这种诡异,让他的举动都是下意识的。
他往后退了两大步,跟冻萌萌保持着安全距离。
森冷的目光里都是警惕。
“不想。”
命和肉之间,他珍惜的是命。
只有在频临死亡中挣扎过的人,才会明白活着的美好,没肉吃不重要,重要的能活着。
冻萌萌不开心了,小手指着他的鼻子,哼哼唧唧:“你敢撒谎。”
肚子里明明馋肉馋得能杀人,居然敢跟她说不想吃肉。
哼!
冻富生是想跑的。
鬼知道他为什么说不想吃肉,又什么想跑,事实是,又为什么跑不了?
冻富生慢腾腾的咽口水,他试图抬双腿,却惊恐的发现,他的双腿是真的没知觉,完全不能动弹了。
冻富生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直勾勾的盯着冻萌萌,眼底是恐惧。
“你,你做了什么?我的腿不能动了。”
冻萌萌呆了。
这是第一个被她控制住,却还残留着清晰意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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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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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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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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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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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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