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连喝了几杯由青裳亲自酿的上好的梅子醉,才放下白玉酒杯,却见容晓虽然貌似平静得坐在自己对面欣赏着歌舞,两只眼睛里却明显的冒着两团火焰,不由笑道:“听说你连孩子都生了,怎么还这么一副沉不住气的样子?”
容晓故意道:“我生的可是阿楚的孩子,你不介意么?”
苏陌微微皱眉:“我为何要介意?”
容晓啧啧两声,没有当场撕破脸,看来她这个男情敌还是保持着几分风度的,她接着之前的话题道:“话说回来,既然这经营苏记酒楼的法子不是你想的,那我便知道是谁了。应该就是燕云深吧,也就是当今的北燕皇帝。我听阿楚说他虽得到了燕家的一半产业,在过去三年他却把这些产业交给了燕云深的一个至亲打理。你莫非就是燕云深的至亲么?”
苏陌这下才马上变了脸色,“胡说什么?我与那燕云深非亲非故,他如今又做了北燕高高在上的皇帝,我岂敢与他高攀?”
容晓也不再多说话了,虽然这苏记酒楼的前身是棺材铺,让她觉得周围有些阴森,但酒菜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三年没有喝到青裳酿的梅子醉,如今再喝起来,那滋味甚至比以往还要好。
她以为苏陌请她到苏记酒楼来喝酒是决计要来为难她一番的,想不到美美得喝完整整两坛梅子醉之后,苏陌就这么亲自送她出去,见她因为酒喝较多脚步都变得虚浮,还特意给她叫了一辆马车,扶她上了马车道:“不能喝就不要喝那么多,这般逞强难怪之前会受那么多苦?”
这样突然熟稔的语气让容晓听了酒都醒了两分,她讶道:“你这不像是你要对我说的话。”
苏陌道:“那你希望我对你说什么?你快些回去吧,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阿楚让我将酒楼开在那‘楚容有铺’边上了,果真是上辈子造下的冤孽要我们这辈子来换么?”
容晓醉得头迷迷糊糊,一时间听不懂他话中寒意,却还瞪着眼睛认真问:“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苏陌忍不住一笑,他将容晓直接硬塞进马车里,还揉了揉她的头发,有这么一个妹妹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但被南宫楚安排暗中保护容晓的暗卫驾着马车将已经醉得今夕不知何夕的容晓送回皇宫后,南宫楚站在马车外,掀开帘子,见某人在马车里角落里缩成小小的一团。眼睛紧紧闭着,脸上却红扑扑的,一张同样红艳艳的如樱桃的小嘴因为睡着了还一张一合的,就像是,一只醉猫。
南宫楚将醉猫从马车里拎出来,本来是想惩罚一下她一个人偷溜出去皇宫,喝了这么多酒,还把自己喝得这么人事不省的。但容晓已经四肢都像八爪鱼一般缠着他,脸也凑了过来深深得埋在他的脖颈处。
南宫楚道:“就这么投怀送抱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容晓模模糊糊道:“知道呀,你是我的相公呀。”
自从经过那三年又做了母亲,容晓本来才十八岁的年纪,性子却总是坚强到让他都觉得心疼。见她难得露出这么孩子气的样子,而且醉成这样也能认出自己,南宫楚不由心情大好,还是故意问道:“那你的相公是谁?”
容晓道:“阿楚,我的相公是阿楚。”
“那相公带你去沐浴,洗掉你这一身酒气,你愿不愿意?”
“愿意呀!”
说着愿意的容晓在被南宫楚扒得赤条条毫不客气得扔进洒满花瓣的温泉池中时,她才终于清醒了一些,抬起头见到也已经赤条条得南宫楚也下了水,忙吓得把整个小脑袋都埋进了水中。
南宫楚将她的小脑袋提起来,身子还故意贴着他,感受着两副柔软与坚硬的躯体贴在一起的销魂滋味,笑话她道:“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怎么还如此害羞?”
容晓这下酒已经醒了大半,“知道我喝醉了还对我耍流氓,你这个皇帝怎么当的?”
南宫楚已经很快对她做起更流氓的事来,还喘着气道:“我即使是皇帝,也只对你一个人耍流氓。你不知道朝中那些老顽固,每天都寻思着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皇宫来让朕对她们耍流氓,可是朕偏偏只愿意对你一个人流氓。晓晓,你说,你是不是也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蛊虫,要不然怎么朕从始至终就只对你一个人感兴趣呢?”
明明是他现在在欺负她欺负得让她整个人都差点栽倒在浴池中,得靠他托着自己的小腰才能站稳,这厮偏故意得了便宜还卖乖。
被他在温泉池中狠狠欺负了一阵之后,容晓的酒完全醒了,但睡意却控制不住的深深席卷过来,等南宫楚在她体内洒下种子后,她已挂在他身上再也睁不开眼。
等第二日起来时,容晓发现南宫楚还躺在身边,外面天却已经大亮。
容晓瞧着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寝衣,身上盖的被子也是明黄色,这床也比平时她和南宫楚在南宫楚安排给她和小葡萄居住的凤梧宫里睡的床还要更大更软一些。www.xiumb.com
每次她一醒,南宫楚也会跟着醒来,他揉了揉眼睛道:“昨夜累成这样,你直接挂在我身上睡着了,怎么今日起得这么早?”
间他这么平静自然地说着那么香艳的事,容晓却脸一红,“你看外面都日上三竿了,你怎么不去上朝?”
南宫楚又睡了下来,“今日沐朝,除非有紧急政事,否则一律拖到明日再处理。”
容晓好奇道:“原来当皇帝也可以有休息日的啊。”
“休息日?”南宫楚觉得这个词甚妙,“皇帝自然也是要休息的,否则累出病来,这江山岂不是也要亡了?”
容晓摸着他身上明黄色的寝衣,“这就是皇帝穿的衣裳么?阿楚,我好想看到你穿着龙袍在朝堂之上发号施令,指点江山的威武不凡的样子。”
南宫楚笑道:“朕最威武不凡的样子可不是在朝堂上,而是在与晓晓的床上。晓晓,今日既然沐朝,不如我们再加把劲,早日将小萝卜的妹妹造出来可好?”
容晓还来不及骂他精虫上脑,方还叫着睡不够要休息的某人已经压在她身上付出行动。
于是这男人的沐朝一天,南宫楚就缠着容晓,几乎做了一整日的造人运动,到他终于餍足放过自己的时候,容晓觉得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等第二日他去上朝了,容晓回到凤梧宫都是坐着凤撵过去的。这凤撵本来是只有皇后才能坐的,容晓虽然没有被封后,但宫里面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一天很快就要到了。偌大的后宫只有容晓一人,连只属于皇后的寝殿南宫楚都给她住了,所以封不封后只是一个形式问题,照顾容晓的宫人便理所当然的用这凤撵抬她回凤梧宫。
而容晓被某人折腾得太惨,更不懂这皇宫里的规矩,只觉得这凤撵坐得异常舒服,便打着哈欠任由宫人抬着回宫去了。
忽的她觉得脸上一凉,一下就醒了过来,原来是有人将水洒在她的脸上。容晓睁开眼,只见到一个小小的人像迅速得朝边上的花丛中躲了过去,却马上被容晓的随行宫人揪了出来。
容晓瞧着那小孩才七八岁的样子,也长得粉雕玉琢的,虽然被宫人抓着小手,却鼓起小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那宫人虽然抓住了他,却不敢用力,只是半哄半问道:“小世子,你这水枪哪里不好玩,怎么对着皇后娘娘脸上洒?”
容晓被宫人这句“皇后娘娘”顿了顿,她强打着精神,轻咳一声道:“姑姑还是莫要说了?我并未被册封为皇后,姑姑还是不要随便称呼,以免惹人闲话。只是这孩子是从哪来的?”
那宫人是宫里的老人了,最会察言观色,本想顺着容晓称呼她为“皇后娘娘”让她高兴些也能对自己另眼相看些,谁想这是个好像不怎么在乎这个身份的主,见容晓的神色,她又似乎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便老实道:“启禀娘娘,这是韵王殿下的遗孤明柯世子。陛下怜悯他小小年纪就丧父丧母,便将小世子收养在皇宫中自己带着。”
容晓惊了惊,韵王竟然已经死了。这个前皇后的嫡子,也是风光无限过的,却终究还是敌不过南宫楚和老谋深算,一直扮猪吃老虎的南宫冥,所以溃败得也那么快。
小世子对着容晓嘟着嘴哼道:“这凤撵只有皇祖母才有资格坐,你是何人?为何竟敢坐着皇祖母的凤撵?”
“明柯,休得无礼!”
一声低喝传来,容晓瞧着一个女子朝他们走过来,竟是她只打过几次照面的前皇后。
她的样子果真与阿月有五六分相似,所以在当年阿月离开南宫云枫之后,她才会那么受宠,从一个小小的才人一路扶摇直上当上了皇后。但即使坐到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凤位,但在她一心依赖的夫君眼里,也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
南宫楚那么狠辣的一个性子,却还留着前皇后和韵王的遗孤在皇宫中,想来估计也是为了替自己的父皇赎一点罪孽吧。
前皇后早就被南宫云枫还在位的时候就废去了后位降成了普通的妃位,南宫楚登基之后,也没有给这位前皇后一个太后或者太妃的封号,却在韵王夫妻因勾结南宫冥败露双双流放在外染上疫病身亡之后,就解了先皇后的禁足,允许她在皇宫中自由行走。
如今过了这么几年,昔日这位至少从外表看上去雍容华贵的前皇后已经清减得仿佛一阵风就要被刮倒。容晓想着既然自己已跟着南宫楚来到了皇宫,还是要遵守一些皇宫的规矩,正准备从凤撵下来朝她行礼时,前皇后只是目光淡淡得看着容晓,还瞅到她脖颈处的红痕,忽然一笑:“不过又是一个阿月罢了!”
容晓一怔,还没领会到她这话中含义,她已经牵着明柯的手走了。
那姑姑道:“这前皇后如今也只是个空壳子,位份跟娘娘根本比不了。娘子方才并不需要摆出那样的姿态,反而会损了娘娘尊贵的身份。”
“你闭嘴!”
容晓冷冷道,那姑姑吓了一大跳,想不到容晓就这么怒了,忙退至一边不再敢说话。
容晓得了清静,便继续歪在了凤撵中被人一路抬着回了凤梧宫。小萝卜头并不在宫中,南宫楚最近对待他有种揠苗助长的架势,才三岁的年纪就被他送去了国子监,美其名说让小萝卜头尽快接受最优质的教育好为未来继承大胤江山做准备。
但容晓明显觉得这厮分明是一心想把小萝卜头支开缠着她做流氓之事。
小萝卜头去国子监念书,把小雪也带过去了,小家伙还信誓旦旦得说要把小雪当成自己的坐骑就这么大摇大摆骑到国子监去,这样国子监那些比他大的孩子就不会因他年纪小欺负他了。
容晓本想老实告诉他,就凭他是皇帝的儿子,就没有人敢欺负他。如今他带着一头已经有半人高的威风凛凛的白狼王走进课堂,那课堂上会出现什么样的慌乱画面,容晓觉得很是好奇。
就这样想着,她便一个人在凤梧宫补觉,当然这个觉也没能睡得太长,南宫楚刚下完早朝,批完奏折后就过来找她了,还非常不留情得将她从床上拉起来,“小懒猪,不要再睡了,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有着起床气的容晓不满的嘟囔道:“还有什么好地方我是没去过的,我不去,我要睡觉,都是你害得,你别吵我,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听着她在撒娇,南宫楚无奈道:“你的商行还要不要开了?天山七兄弟回来了你也不要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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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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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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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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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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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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