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你为什么一天要写好几封回信呀?”欢颜奇怪地看着她一封又一封地写,并且有些根本不写字,画了一些画。wWW.ΧìǔΜЬ.CǒΜ
“山人自有妙计。”她将信纸装进信封一封封的装好封上,在一个匣子里装了起来,若是局势不是很紧张,也许就用不上它们了。
可是有一天她收到的信上只写了几个字:坞镇开打了。很显然是匆匆写就又寄出的。她托腮冥思,终究是开打了,可怕的战争!
后来的几天,都只有只言片语,她能想象战况惨烈,他们忙碌着的身影。
在离中秋节还有几天的日子里,她看着自己画的防御工事图心痒难耐,幽幽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会疯掉,前线虽然危险,但只有在那里她才能和他们在一起做一些事,才能安心。那就决定了吧,去坞镇看一看。
可是每一次离开贯府,就会有暗卫跳出来,请她回府。在无数次尝试失败后,她让欢颜扮作她的模样待在疏桐阁,自己藏在了贯老爷的运货的马车中出了府。背上挎包,扮作一个少年,一路往南而去。
“不好了,不好了!少夫人不见了!”待到天色大亮,下人们惊慌地向老爷和夫人报告这件事。
“什么?”听说这个事情的贯夫人几欲晕过去,“这可怎么是好啊!这可是在打仗啊,她怎么乱跑呢?欢颜,欢颜那丫头呢?”
“奴婢……奴婢在这儿。”欢颜哭着地递上一封信:“这是少夫人临走前留下的。”
贯夫人赶紧拆开来读了,信中大致意思是她去坞镇找贯白丘了,欢颜是在她的胁迫下才扮作她的样子的,请老爷夫人不要为难她。还有暂时不要让贯白丘知道她离府的事,她已将每日的回信写好,让欢颜按时寄出就可以了。
贯夫人看完这信哭笑不得:“这……这个月儿,自己跑了,还要让咱们给她打掩护。”但终归是抵不过深深的担忧,“她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在这样的时候独身上路,可怎生是好!还不如当时就让白丘带了她去。”
一直在一边沉默的贯老爷说道:“说的是什么话,跟白丘走能有好?那是什么地方?是战事前线,哪里是一个女人能去的地方。还是多派些人将她找回来。”
“好好好,只能这么办了。”
于是二老吩咐下去,一边瞒着公子,一边尽快将少夫人找回。
傍晚,一个穿着一身最普通的男式蓝衣短衫的少年在路上匆匆行走着,突然间暴雨倾盆而下,远远近近的山峦峰林,长长短短的江河峡谷,全都在这突然而至的暴雨中失去了轮廓,消逝于无形。她慨叹了声,看来今天无法赶到镇上了。
前方的路显得模糊不清,她见山道拐弯处,有一个小亭子,就急急地踩着泥水过去跑了进去避雨。有三四个人正在亭中,或倚或坐,正在谈天,想必也是几个赶路的行人。
里面几个人都转过头,见是个纤弱模样的少年,其中的一个老者便向她招招手:“年轻人,全身都淋湿了,过来烤烤火吧。”
肖天然看着他火光下亲切温和的笑容,便拉紧了湿透的衣襟,道了谢声坐到火堆边烤起火来,顺便帮着加火添柴。
见这少年默默地不说话,几人的注意力便又回到了刚才聊天的内容上去了。这种特殊的时期,最热门的话题无疑是战事了,而他们现在又在边境附近,几人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谈了起来。这正好肖天然最关心的,便竖起了耳朵留意听着。
“想不到啊,这新皇上位没多久,就出这样的事……”
一个神色紧张:“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传到新皇耳朵里,治你罪。”
那人不以为然:“嘁,现在朝廷哪里有空来管咱们,天下都大乱喽。”
“说的也是,据说那些个镇里能走的人都已经走了,几近十室九空,你们是没看到,止步村里那个惨啊!”
肖天然一双白净的手握着柴枝,拨弄着火苗,眉间微微蹙起。
一个压低了声音道:“可不是吗?我听说啊,整个村都被屠了,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她握着柴枝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止步村,不就是他们初初穿越而来所接触的第一个文明么?那个黝黑的小伙子,他的媳妇儿都已经不在了吗?屠村,宣国人竟至于如此残暴么?那……他们怎么样了?
“所以啊,坞镇这样的地方以前是从不实行宵禁的,现在这种情况,据说要五更才开城门呢。”
“对啊对啊,不过开不开又有什么关系呢?坞镇迟早成为一座空城。”
“可是,我听说现在带着队伍守城的贯大人是个文武双全的好官,坞镇应该能守住吧!”
“贯大人”这三个字陡然入耳,她拨火的手猛地一颤,有一点火星溅上她的手背,突如其来的剧痛。
众人都沉浸在他们的话题中,根本没人注意她,仍是在七嘴八舌议论:“贯大人不就是当初在坞镇任县令,后在京中任府尹,又回到望墟城的那个么?好像是颇有官声。”
一个摇头道:“再有官声又如何?咱老百姓还不是人心惶惶?再说了,都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京城派人来支援,我看那,迟早是撑不下去,还是早些逃命的好。”
“逃?你能逃哪儿去?望墟么?坞镇破了,望墟也逃不了!望墟破了,那就是半个国家亡了,这永安啊也是迟早的事儿。”
“唉,这话说的,能别这么丧气行吗?怎么说这宣国也是个小国,说不定咱能反击回去顺手把它灭了呢?”
一个唉声叹气道:“说到这儿,我实在是忍不住要跟你们泄个底儿,我一个侄儿在军中任职,他说的,北疆也起了战事了,皇上那是自顾不暇,所以援军啊是不可能有了!”
其余众人皆惊,肖天然心中更是一片愁云惨淡。
“北疆?难道是果顿国?”
“怪不得这宣国这么嚣张,原来是和果顿国狼狈为奸了。”
这时候,无论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皆义愤填膺,整个小亭子内有了一种同仇敌忾的气氛。
肖天然仍是抱膝听着,却忽然觉得困极累极。她双眼茫然盯着那团暗淡跳动的火苗,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半干了,可在这样的秋天,有丝丝寒气透入进肌肤,连带着心也寒冷了起来,然后就进入了半醒半寐的状态中。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下来,在缓缓亮起的天色中,有马蹄声由弱变强,正是有马队朝这边行来。
在这种特殊时期,应该不大会有商队再往坞镇的方向赶,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肖天然立即睁开了眼,快步走出了小亭子。在熹微的晨光中,旭日的光芒正浮出天际,经过一夜暴雨的洗礼,今日应该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晴天了吧!
蜿蜒的山道上过来的果然是一队次序井然的卫队,明明他们身上还带着雨点,却个个整肃警敏,一看便知训练有素。是那支精锐部队中的成员吧,在镇外巡逻了一夜,要回镇上去了。
待卫队越过亭子,她就遥遥地跟上。不知道跟了多久,坞镇的北城门终于遥遥在望,她激动起来,他们就在城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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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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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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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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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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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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