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地看看他,他正色道:“吴管家已经睡下了,还是不要吵醒他了!”
“哦――可是看守侧门的人就得被吵醒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既是如此,那为兄就带你翻墙进去罢。”
“啊?这样……不大好吧!”她傻傻地看着他,他这是大脑短路了么?要自毁形象?
“无妨,反正无人看见!”
“……好吧。”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自己不是人么?
正想着她就眼前一花,一阵天旋地转。猝不及防中,她惊呼一声,赶紧抓紧了他的衣服,同时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来发现已经身在院中。
她站稳后,松开了抓着他衣服的手,拍拍胸口:“吓死我了!你……你好歹提醒我一句再翻呀!”
“哦,是为兄疏忽了!”
虽然他背光站着,看不大清他的神色,但听声音分明是在笑。唉,这是故意的吧!可怜她的小心脏,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做个心电图。
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院子:“噫?这是哪里?”
“这是西苑,是给父母的仆从住的地方,现在没有人住。跟着为兄走吧。”
他提着那盏琉璃灯走在了前面,高大挺拔的身影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其余地方都是黑黢黢的。什么鬼?怎么那么像聊斋里的经典镜头啊!她缩了缩脖子,赶紧跟上。
终是走到了惊鸿苑,他将琉璃灯递给她:“好好休息吧,明日为兄叫人买几条金鱼来。”
她接过灯来:“好!谢谢你,今天很开心。”
他笑着看她:“为兄也是!”
“晚安!”说完她就提着灯走进了飘渺阁。
“晚安?”贯白丘先愣了愣神,后又笑了笑,“倒也贴切!”
她将琉璃灯放在了临窗的桌上,旁边映衬着烛光,显得愈发透明可爱。看到木片上的几个字,她轻轻拍了拍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佳偶天成?倒不是不可以……可惜他们是两个不同时空的人啊!还有,他那种古板的男人应该不会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吧!她不由地有些惆怅了。都怪今晚的月色太美太撩人了。
(月亮:怪我咯?)
正想对着花楞窗摆出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吟几句矫情的诗词,窗格子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她的心骤然一紧,莫非是刚才那个鬼脸,杀到了这里来?
她一手伸进袖子,捏住了一罐药粉,想着悄悄退开,再伺机出手。却听见窗外那人轻轻敲起了窗棂,正是摩斯密码的节奏。她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但仍是疑惑,能够在贯府来去自如又知道摩斯密码的,不是裴幻就是张冲了,深夜造访难道是出事了?她把窗支起,果然看到是裴幻在外面,他一手搭在窗台上,微一使力就跃了进来。
他上前几步,握住了她的肩,上上下下地打量后,似是吁出了一口气。
肖天然看着灯光下他有些苍白的脸,莫名其妙:“裴幻,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他松开手,退后了几步,似是收敛了所有的情绪,靠着桌子站着:“也没有什么,听说温国太子来了,怕你有事。”
哦?这到是,那温国太子怎么看都是个记仇的主。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溪有历来了的?难道他们也见过面了?
“你怎地知道溪有历来了?”
“我自有渠道知道。”
见他不愿多说的样子,虽心中仍充满疑惑,但也不好问下去了。素来,他都是这样神神秘秘,不愿与人敞开心扉。
“怕是我们会与他打一番交道,你心中有个数。”见她不说话,他又接着道。
她眉头微蹙:“他是亮明了身份来的?”
裴幻点头:“总之,你一切小心。”
看来,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像今晚这么美的月色和花灯,怕是无心欣赏了。她不经意地瞥向窗前的琉璃灯,心中暗暗叹息,这个天杀的溪有历。
裴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盏灯,顺带着瞥见了那红木板上的四个字。
他脸色微微一变:“佳偶天成?这灯是怎么回事?”
哦?肖天然满脸黑线:“今天出门赏灯买的,这是那老板瞎写的。”
他默默地望住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回家的心一如既往吗?”
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这个,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那你,就不要对这里的任何人动心。”
她心中一颤,莫非他已经发现了自己今晚起的歹念了?这自己好不容易春心萌动一下下,就被发现了,也太糗了,都怪那个老板多事,画蛇添什么足嘛!等下得把那个碍事儿的红木片给卸下来。琇書網
“嗯,我知道。”
“那我走了。”他转过身去,正欲从窗口翻出去。
“你小心些,”她提醒道,“有好些暗卫在惊鸿苑周围。”
他嗤笑一声:“难不倒我,不然我是怎么进来的?”说完就翻出窗去。
肖天然睁大着眼看他消失在夜色中,才复又在桌边坐下,伸手就去解那红木片。那老板打的结太结实,一时解不开,她就寻思着找把剪子剪了。站起身就想起刚才裴幻就站在这里捏着她的肩膀打量着她,记忆中他好像都是一副从容的姿态,即便是那次她被绑架,他也是沉稳有度,从未像刚才那般焦急过。他说是因为溪有历来了,还有提醒自己要与他打交道而深夜造访,明知道附近都是暗卫为什么一定要冒着危险偷偷前来呢?他完全可以第二天光明正大以她兄长的身份来贯府见她再告诉她这些。除非,他知道她今晚遇到了危险,是那个溪有历还是那个鬼脸?她直觉是后者,如果是溪有历,作为一个太子,还不会无聊到为了杀她而亲自动手,更没必要和那个鬼脸女人合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自己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这一点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那么那个鬼脸女人是谁?为什么要杀她?她和裴幻又是什么关系?自己几时又得罪了人了?她想起那苏家姐妹,不由地抖了抖,莫非又是个乌龙事件?这次这女人是裴幻的仰慕者?
想到这儿,她嘴角抽搐,趁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畅快淋漓地低骂了一句:“你爷爷个棒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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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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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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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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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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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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