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是老子的种?为何世人总爱拿人的身世开涮呢?一本史记,就因为司马迁多记载了一笔,秦始皇的身世也就再也说不清楚了!
没办法,世人就爱低俗谣言,听了乐呵乐呵,似乎就能将高高在上的人物,碾压在了脚底。
世人低俗也就罢了,亏昌平君这位娘舅想得出来这么绝的八卦花边,他这是意欲何为啊?
直到项燕绑了一个人来,秦梦恍然明白,这真就是蓄谋已久啊!
项燕抱拳行礼哈哈大笑道:“你周室终于有后了!王子这顿酒宴可得操办的丰盛些啊?”
项燕见到秦梦一脸紫黑,随即正经起来一拱手说道:“项某作证,市井谣言一派胡言!不过事关合纵抗秦,这点小节,还望王子不要计较!秦王的长公子被我军擒获,那就是我楚国最好的人质,秦王再不敢擅动刀兵!念及王子和女公子一片深情,项某和昌平公子认为将秦长公子交由你处置最为稳妥而且还不伤我们和气!王子意下如何?”
秦梦看着项燕的一脸真诚,心中却是苦涩不堪:“天啊!你干嘛如此折磨人啊!干脆劈死我得了!”
项燕见秦梦依旧伴着板着脸,再次躬身恳求道:“城中所传谣言,在下深知都是无稽之谈,更是明晓王子清白,可是这是百姓的意愿,事关合纵抗秦大业,王子素来贤达,还请将错就错!”
看得出来,楚人已经达成了共识,要用扶苏当做抗秦的一道挡箭牌,自己就是那个持盾之人。在这个时代已久,秦梦不得不承认,在祖庙社稷面前,这只能算得上小节。
公子扶苏已经成了俘虏成了人质,若是自己不接手,真不知等待扶苏的是什么?幽禁起来?也许昌平君还会想其他更毒的法子等着自己。
这才是霸王他爷硬上弓,到了这份上,为了阻止齐楚合纵,为了不撕破脸面,为了扶苏安危,为了尽快灭楚,自己也只能先认下扶苏这个便宜儿子,同时还得默认秦长公子就是自己周王子的种的谣言。
秦梦想及于此,谦恭的扶起项燕,满脸陪笑的说道。“将军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儿,在下还有不答应之理?认个便宜儿子,就认个便宜儿子,反正本王子的便宜儿子也多了去!”
“那好扶苏公子就交给王子看护了!”项燕一把将怒发冲冠的扶苏推到秦梦面前,欢喜的转身离去。
秦梦亲自将项燕送出院外,急速转身,关上房门,为扶苏解开绑绳,亲切问道:“你个秦王公子怎么就被生擒了?”
距上次相见,扶苏虽壮实了许多,可脸上依旧青涩。
扶苏乜斜秦梦一眼,神情不屑的哼了一声,牙缝里挤出了四个字:“虚伪小人!”
秦梦不怒反笑:“我还两面三刀呢?此时你父王大有生啖我肉之心!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落入敌手成了人质!要想活命,同时还想在你父王面前挽回脸面,重回秦国,你得听我说上一说!”
秦梦所言击中了扶苏的心思,他沉默了。
“告诉我,你怎么就被俘了?”秦梦问道。
这个问题很关键。
万军之中堂堂秦国长公子扶苏被俘那太不可思议了,除非全军覆没。抑或者出了内奸。
扶苏眼神极度锋利,都能将秦梦一刀刀剜死:“不是你所派胡骑假借我娘亲名义给我送信,我焉能会被劫持到你面前?”
秦梦不禁骇然,果真这就是一个阴谋啊!
赵高的手段真是不得了啊!为了算计自己,真是可谓煞费了苦心。
“就凭胡骑,你就信了?”秦梦疼心责备他道。
“见到了娘亲自小所佩头簪,也怪我一时大意,就被你的胡骑劫持了!”扶苏没好气的说道。
“头簪?在哪?”秦梦不禁去看扶苏的发髻,果见有一支很像芈琳所佩的头簪。
秦梦伸手取下,一手挡住欲要夺回头簪的扶苏,自顾自的验辨真伪。
“还我,快还我!”扶苏嚷道。
秦梦重重长吁了一口气,失神念叨:“果真就是琳儿贴身所佩之物!”
就在秦梦思虑之时,扶苏趁机夺走了玉簪,看得出扶苏很珍惜这根古朴玉簪。
“你不在东胡,跑到我华夏作甚?”扶苏神情轻蔑的怒叱秦梦。
秦王赵正都对自己误会至深,何况年轻气盛的扶苏?
秦梦拍拍胸口,想对他说:不要相信表象,要用心去感受真相。转念想了想,说了也白说,干脆也不辩解了。
“既然你已陷入敌营,不如既来之就安之。世间之事,放一段时间,你再回头去看,会有不一样的领悟!”
秦梦不愿再和扶苏纠缠,说完,留他在房中冷静,自己抽身而出。
芈琳身在东胡王庭,可玉簪却出现在了华夏陈地,这让秦梦心神不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赵高的势力都渗透进东胡王庭之中?抑或者不咸姬的触角伸到楚国来了?
出来的时日太长,只靠往来使者和不咸姬联系,未免堵塞视听,难道芈琳在东胡出了变故,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秦梦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派遣身边胡人兄弟中狼牙勇士,前往东胡秘密探听东胡王庭的消息。同时派出鲁望作为使者,向不咸姬讲明自己在楚国领导合纵大败秦国的丰功伟绩。
书写这种书帛,秦梦隐隐约约都觉得是在自己给自己挖坑,有朝一日,若是变天,这就是自己勾结东胡对抗秦国的铁证,给自己定个夏奸,秦奸的罪名绰绰有余,还特么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还是留一手吧!
秦梦思虑及次,将书帛扔入炭火盆中,又重新写了一张,倒着看,里面却藏了一句话,意思是:难啊!我是真难啊!这辈子如何就和你纠缠不清了。盘里碗里没我的事,处处助你成就大业,还要为你操持儿女,这辈子真是欠你的!
书帛写就,就派遣鲁望出发了。
处理不完的糟心事,愈发头大,在这节骨眼上,兼做门房的叶羽来报,那油腻的陈家太公欲要再次拜见自己。
“不见,打发走此人!”秦梦忙于向齐王建写信的秦梦,头也不回的摆手说道。
“你是谁家小子,如此没有教养,擅闯别人门庭?”叶羽惊呼道。
“娘舅!你是我的娘舅吗?”一个清脆的童音在秦梦耳边响起。
秦梦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瞪着大大眼睛的男童好奇的望着自己。秦梦大感意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富家男童重重点点头。
“苍天啊!这是在搞什么鬼啊?刚认了扶苏这个便宜儿子,又冒出来了一个外甥,我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姐妹啊?”秦梦在无声抗议。
“一边玩去!不要耽误大人做事?”叶羽见秦梦一脸麻木,揪起男童衣领就往外拖。
“我娘说了,娘舅是个很好的人,不会忘本,不会忘记繁阳,不会忘记她这个木盆妹子!”小童伶牙俐齿,略带伤感的喊道。
秦梦闻言,心一下子被触动了。
“兄长,留下他!”秦梦放笔陡然站起,来到小童身前,为其整理了整理衣服,悲伤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陈胜对吧!”
男童眼中闪着晶莹泪水点头称是。
前两日见到周起时,周起还提到了木盘以及他的儿子陈胜。听闻木盆前几年得病去世,自己心中颇为伤心,当时自己还表示一定抽空看看孩子,谁知这两日忙得焦头烂额,便将此事给忘了!
这就是日后搅动秦国翻天覆地的首义陈胜陈涉?难得有机会这般近距离看人,秦梦半跪在地上,好好为陈胜相了相面。
陈胜眼下有颗痣,相书中说这是泪痣,昭示命运不好。
秦梦自不会信这一套,然而陈家乃是陈地世家和楚王联姻亲密,若是历史不变的话,一年后郢陈被秦军再次攻克的话,陈家恐怕难逃家破人亡的命运,小小陈胜就要受苦受难,继而沦落为垄上庸耕了。如此一来不由自己不信。
“有请陈太公!”秦梦对外面高喊一声。
秦梦拉着陈胜,热情相迎陈家太公,谦逊寒暄道:“陈太公你怎么不早知会小子呢?小妹木盆得遇陈家厚待,小子一直心存感激!咱们两家这亲戚关系近啊!”
秦梦这次相见也算是前倨后恭,陈家太公为此受宠若惊。
“来到郢陈,未去拜访太公,实在失了礼数,来人将楚王赏赐本王子的金玉之器送到太公府上,对了,还有那两套车马,都给陈家送去!”秦梦豪爽的向外面站立廊中的叶羽吩咐道。
“不敢当,不敢当,老夫如何承受得起王子这般重礼?”陈太公激动的推辞。
有了木盆和陈胜这层关系,陈老太公再和秦梦交谈,就少了几分油滑,多了几分实意。
老头子还是个顺毛驴,被秦梦奉承几句,舌头就大了起来:“实不相瞒,郢陈城中大小事,没有我不知。这几日有关王子和女公子谣言之事,老夫心知肚明!”
“哦?小子愿听其详!”秦梦表现的更是谦恭有礼,吩咐庖厨准备酒宴,招待陈家爷孙。
酒席宴上,陈太公靠近秦梦小声亲昵说道:“都是昌平公子找人散布的,为了就是拉拢王子!”
秦梦早就想到了,并不惊讶,不过依旧还是表现了很大的兴趣,对陈家在郢陈的实力赞不绝口。
陈太公为表亲昵,又凑近一步,贴耳对秦梦说道:“别看咱们昌平公子和秦国表面势不两立,其实他和隐藏城中秦国少府之徒来往密切!抗秦是要抗,王子一定也要留个心眼,小心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哦?还有此事?”秦梦这次是真的诧异。
秦国少府那是王叔子婴一手掌控的禁区,赵高资历尚浅,又是外人,绝对插不进去。而昌平君自幼生在长在秦国,自然交接了秦国三教九流的人物。当初公子子婴暗地拉拢昌平君,就已经表明他们之间关系非同一般。
只因为秦梦把注意力放在了赵高身上,并未想到公子子婴身上。
陈太公的一言,及时点醒了秦梦。
看来昌平君和秦国少府来往密切,他们之间必有私下交易。
“胡骑!”
秦梦突然想到胡骑,也只有秦国少府有实力收罗到百余骑的胡人马骑,还能畅通无阻从燕北进入中原腹地。
能接近芈琳者的夏人只有魏丑夫,而魏丑夫就是公子子婴的人。魏丑夫弄到芈琳的玉盏并非难事。魏丑夫有了玉簪,通过王叔子婴,周转之后,流落到昌平君手中也并非难事。
如此一来,线索明确,此事幕后直指公子子婴。
秦梦想通想顺,心情大悦,举杯邀饮:“太公爱我,小子敬你一杯!”
陈太公也是聪明人,聪明人容易多想,见到秦梦神情在短时间内变幻不定,呵呵笑道:“郢陈向来以我陈家为大,老夫最是看不惯昌平公子的嚣张跋扈!”
秦梦懒得理会陈家和昌平君的勾心斗角,借口上茅厕离席,找来叶羽,借调城中的一批项燕麾下士卒,直接就去查抄秦国少府在郢陈的秘密据点。xǐυmь.℃òm
不多时叶羽来报,证实少府细作确实安排过一众胡骑入楚,不过再详细的消息就问不出来了。
“如此核心机密,了解到了这个程度,就已相当不错了,有劳兄长亲自带着公子扶苏去见这些少府细作,让他亲耳听听!”秦梦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
秦梦并不清楚公子子婴和昌平君达成怎样的密谋,有何图谋!但可以肯定,劫掳扶苏之事并非冲着自己,而是早有预谋,而且预谋已久。
只是恰巧自己卷入,昌平君这才临时起意改变了计划,以扶苏是自己私生子的谣言,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为楚国挡箭抗秦。
奸臣当道啊!赵正身边都是奸臣,赵正即便统一天下,统治焉能长久?
不多时叶羽去而复返,秦梦吐了口胸中恶气说道:“秦人细作被人灭口了?”
叶羽点头,欲要抱拳自责。
秦梦却平静的说道:“如我所料,此事果真干系重大!其实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答案,由此可以完全确定昌平君和秦国少府之间的勾结,也让公子扶苏亲眼看到了为政的险恶,只是……只是……可惜了一众爹生娘养的性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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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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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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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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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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