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大半辈子在征战沙场,又经历生死,已经不再怕什么。可他看到满身是血的温崇正,却害怕了。
“中叔,我不会有事。这是在哪里?”温崇正虚弱的问。
“公子,你感觉怎么样了?”顾中清紧张的托起他的身体,担忧的盯着他胸口的伤口,“公子,你中箭了。这里是凤栖族,舒松他们就在隔壁的石屋里。公子受伤了,我求他们让我在这里照顾公子的。”
“我们进凤栖族了?”
“是的,就是凤栖族的人把公子射伤了。”
温崇正努力回想昏迷前的事,可也只记得一束光照来,然后胸口就剧痛,接着,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中间,有人来过这里吗?”
“有!他们送了药过来,不难怕是爷就难了。他们的箭上有毒。”顾中清说着,叹了一声。
“胜利叔呢?”
“没事!跟舒松他们关在一起。我们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凤栖族的族长大为震惊。他们给公子送药,就是想知道公子是怎么知道进来的办法的。”
“……”温崇正感觉太累了,便道:“中叔,我还想休息一下。”琇書網
“好好好!”顾中清连忙放平他。
温崇正再次醒来时,他处身的地方,又变了。
这次,他是躺在一个木屋里,有床,有桌椅……该有的一切都有。他接起麻布被子,凑近闻了几下。
这是自产的麻布。
他抬头看向墙面上挂着的东西,凤尾图,两支凤尾。他大概知道这是谁的木屋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中叔呢?
嘎吱……
有人推门进来,看见他醒了,立刻放下东西,匆匆又出去了,似乎是去叫谁。
不一会儿,一个妙龄女子进来,走到床前,打量着他,笑道:“我就说,你这个男人的眼睛一定是好看的。不过,这眼睛里含着太多的故事,这两世为人,想必也经历了不少吧?”
温崇正淡淡一笑,“大祭司还真是名不虚传。世人以为大祭司是一个老人,如果知道大祭司如此年轻,想必也是让人意外啊。”
“你呢?”阴思琪笑问。
温崇正一脸坦然的道:“我也意外。”
“还有呢?”
“没有了!”
闻言,阴思琪蹙眉,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问:“你就没有被我的美貌给打动?”
“人的皮囊,就如万千各种的花,各花入各眼。”
“什么意思?你说话直接一点。”
阴思琪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温崇正淡淡的道:“简单明了的说,大祭司的美貌于我而言,没什么不同的感觉。不是我的那朵花。”
所以入不了我的眼。
后面这句,阴思琪自己就能想到。
所以,她特别生气。
指着温崇正就骂:“你别给脸不要脸,你都重活一世了,难道不知道这命有多重要,还想死?”
温崇正笑了,“在下不知大祭司为何这么生气?而大祭司又怎么给我脸了?我又怎么不要脸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难道大祭司还缺少对你阿谀奉承的人?”
阴思琪瞪着他。
温崇正又道:“我不是那种人。重活一世,我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看人,该看什么?”
“所以,你就偷我洗澡吗?”阴思琪冷冷的问,“这就是你重活一世的感悟?”
温崇正惊讶,“何时之事,温某并不记得有这事。”
“你……你敢不承认?”
“不是不承认,而是真的不记得。我的记性一向好,发生过的事,不可能不记得。”
“想不到啊。”阴思琪阴恻恻的打量着他,“想不到你竟是一个如此没有担当的男人。”
“大祭司,我没做,为什么要承认?我如果记得一丁半点,定没有开脱的道理。”
“你说!”阴思琪拉过她身边的丫环。
那丫环立刻就道:“你从林子里冲出来时,大祭司正在湖里洗澡,所以,你才会被射伤。”
说着,她顿了顿,又道:“偷窥大祭司者,死!”
闻言,温崇正的眉头紧皱起来。
竟有那样的事?
幸好,他什么也没看见,当时,被突然而来的光给射痛了眼睛。不然,他就无法向宋暖交待了。
阴思琪问:“想起来了?”
“并没有!”温崇正肯定的道:“当时,我从林子里冲出来,被一束光射疼了眼睛,然后就中箭晕倒了。我可以向天发誓,在我晕迷之前,我绝对没有看到大祭司。”
“你以为我会信?”
“事实如此,信不信,这个不是我能左右的。”温崇正话题一转,问:“刚才这位姑娘说,偷窥大祭司者,该死。那我为何?”
“你以为……”
“大祭司。”阴思琪的话还未说完,外面就有人大声喊道:“大祭司,族长听说你屋里的人醒了,让我们来带他过去。”
“知道了,你们进来吧。”
“是!”
阴思琪旁边的丫环,幸灾乐祸的看着温崇正。
擅闯凤栖族者,死!
这小子不将大祭司放在眼里,没有大祭司护着,他必死无疑。
有两个年轻男子进来,毕恭毕敬的朝阴思琪拱手行礼,“大祭司,族长让大祭司也一同前往。”
阴思琪点头。
二人走到床前。
温崇正已坐了起来,“劳烦你们等一下,我稍稍打理一下自己。”他穿鞋下床,整理一下衣服,又摸摸头发,“太过邋遢,这是对族长的不敬。”
那丫环翻了个白眼。
你一个将死之人,谈什么邋不邋遢的?
阴思琪看着他,眸中有着丝丝疑惑。
难道是因为他重活一世,所以,他才能遇事不惊不慌吗?
顷刻,温崇正慢条斯理的弹了弹衣袖褶子,然后抬头看向那二人,“二位,请领路。”
他此趟进来,为的就是见族长一面。
有许多事情,或许在见过这凤栖族的族长后,便能真相大白。
二人相视一眼。
他们是来押人的,现在他还像主人一样做着请的手势,这是什么意思?二人很快有了决定。
一前一后的跟着温崇正。
阴思琪跟在后面,丫环在一旁深深不解的道:“大祭司,这个人可真是奇怪,他都不怕死的吗?”
“谁不怕死?”阴思琪反问。
温崇正不过就是胆识过人,罢了。
一行人来到族长住的地方,那应该是凤栖族最大的房屋了。同样是木屋,但这里的木屋气派许多,光是那院门上的缠枝藤就不少。
“进去吧。”
温崇正颔首。
进了大厅,里面却只是主位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温崇正从踏进大厅开始,便明目张胆的打量着这凤栖族的族长。
——慕容靳。
胡须遮了他的半张脸,但从他高挺的鼻梁,浓眉大眼,也可看出他是一个俊逸的男子。
“在下温崇正见过慕容族长。”
温崇正恭敬的行礼。
慕容靳挑眉,无声的打量着温崇正。
“思琪见过族长。”
慕容靳抬手。
阴思琪就站到了一旁。
温崇正一派自然的站定,任由慕容靳对他的打量。
半晌,慕容靳问:“你不怕我?”
温崇正拱拱手,“慕容族长也是凡人,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在下为什么要怕呢?”
“你带人擅闯凤栖谷,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慕容靳敛起对他的欣赏,冷声喝问。
温崇正依旧淡淡的道:“慕容族长不会,来者是客,何况我还是一个带了大礼的客人。”
“大礼?”慕容靳打量着他,颇有兴趣的道:“你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谈什么大礼,何来大礼?”
“既是大礼,而且还是给族长的,自然只能给族长看。”
在场几人听后,变了脸色。
阴思琪立刻反对,“族长不可,此人一看就是诡计多端,族长切不可与他单独在一起。”
温崇正扭头看着阴思琪,“大祭司,我一个受伤之人,而且体内还有余毒牵制着。你觉得我是慕容族长的对手吗?如果大祭司觉得慕容族长不是我的对手的话,那么请大祭司一并留下吧。”
“你?”阴思琪咬牙,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话,已经被他说到这份上,她还要留下的话,那就是看不起慕容靳了。
这种事,她敢干?
又不是想死。
“族长,此人心机深沉,他这是逼我出去,我……”
慕容靳抬手,打断了阴思琪的话。他的目光仍旧落在温崇正身上,目光如刀,似乎想要剖开他的心,看清他在想什么?
阴思琪停顿下来,怒瞪着温崇正。
心里后悔极了。
她是一时被美色迷了眼,这人早该在湖边就了结了他。
“大祭司,你们先出去。”慕容靳终于发话了。
阴思琪也猜到是这个结果了。
她愤愤的瞪着温崇正,“我们就在外面,如果你敢耍什么阴招的话,你带进来的那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温崇正淡淡一笑,“大祭司对我的成见不是一般的深。”
“哼!”阴思琪朝慕容靳行礼,转身离开。
大厅里,只剩下慕容靳和温崇正二人。
慕容靳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温崇正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慕容靳面前,递过去。
“这就是我送来的大礼,一共两份。”
慕容靳接过,但并不着急打开,而是近距离的审视着他,“听大祭司说,你是一个活了二世的人。我实在不敢随便相信你的话,我想知道,你这所谓的大礼,会不会是你前世知道的一些事情?”
“前世,我只是一个被关在地牢的乡野小子,除了博览群书,我没有别的本事。此次前来,那是因为我在江湖中听闻了,一些关于慕容族长的事。所以就过来看看能否帮上慕容族长?”
温崇正的态度端正,甚至隐隐有几份关心在里面。
慕容靳蹙眉,打开他给的那个布包。
眼前银光一晃,慕容靳的眼瞳骤缩,不敢置信的盯着手中的东西。他的手立刻就颤抖起来,眼眶骤红。
慕容靳猛地抬头看向温崇正,“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看来,我是来对了。”温崇正看着那个长命锁,道:“这东西是杨府三小姐杨喻心的,当年杨老爷子亲手为她打制的。她从不离身。我家与杨家是世交,我听说杨姑姑当年与一个江湖中人离开之后,便再没回家。多年后,他们得到她去世的消息,据说她还有一个闺女。”
“孩子没了!”慕容靳一脸悲伤,眸中泛着水光,“孩子没了,所以喻心恨我,她就自己离开了。等我找到她时,她已经香消玉逝了。”
“或许,她不是因为恨你而离开,而是因为她要护着另一个孩子才离开的。”温崇正低声道。
“你说什么?”
“你一定不知道吧?当时杨姑姑怀的是双胞胎女儿。我不知道,你们发生过什么,但我如果没猜错的话,杨姑姑是为了保护孩子而离开的。”
这毕竟是凤栖族的秘事。
温崇正费了不少劲,也只查到一丁半点,所以他才千方百计的进凤栖族来。有些事情,只有慕容靳才能给出答案。
慕容靳已经被这个消息给震住了。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能称之为父亲。
他的一个女儿死了,他眼睁睁看着死的,另外一个流落在外,他却毫不知情。
“喻心。”慕容靳痛苦的低头,双手插入发中,痛苦的揪着,“对不起!对不起!阿靳对不起你!”
眼泪流了下来,湿了他的脸颊,也沾湿了他的十指。
温崇正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慕容靳恢复心情。他暗叹一声,这是一个可怜又深情的男人。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过了好久,慕容靳才抹去眼泪,抬头看着温崇正,“为什么长命锁会在你手中?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的另一个女儿呢?”
“慕容族长,你再看看另一样的东西。”
这长命锁本在宋巧身上,在年初那天夜里,他让顾中清用假的,把真的换了过来。
现在宋巧也不知她身上的长命锁是假的。
温崇正就是得到了真的长命锁,这才从里面发现了一个秘密。
锁中有一个蜡丸,里面有一张地图和一张字条。
那是进入凤栖族的地图和方法。
还有一个名字,杨慕容。
他找杨安找到了杨喻心留下的笔迹,对比蜡丸中字条的笔迹,确定是杨喻心的亲笔字。
他这才把杨喻心和慕容靳联系在一起。
所以,他想要帮宋暖查清自己的身世。
宋暖并不单纯只是一个异世而来的人,按她梦中所言,她本该就是这时代的人。那中间离奇的事,无法解释。
毕竟他自己能重生,这就是一件无法解释的事。
慕容靳看了那张地图和字条,一下没忍住,当着温崇正的面,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是杨喻心的字。
——杨慕容。
这应该是杨喻心给那个孩子取的名字。她到底还是恨他的绝情啊,不然又怎么会让孩子随她姓杨呢?
“喻心,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
“慕容族长,当年那个去世的孩子身上是不是有胎记?”
“你……”慕容靳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猜的。”
“我想问问,是不是凤尾图案?”
“你?”慕容靳瞪大双眼。
温崇正知道,他猜对了。
“为什么身上有凤尾图案胎记的人,就不能活下去?”温崇正又问。
慕容靳听着温崇正的话,觉得他已经知道得七七八八了。现在又真的给他送来大礼,便没有隐瞒他。
“我们凤栖族有一个不成文的族规,这种带着凤尾图案出生的孩子是凤栖族的灾星。如果不把她献给凤神,那凤神就会迁怒于整个凤栖族的人。”
“当年,喻心生了个女儿,身上就带上凤尾图。按着族规,我没有办法救自己的孩子。当时的大祭司一逼再逼,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烧死,献给了凤神。”
“喻心因此恨我,她当晚就离开了。我其实知道她会离开,所以就守在她床前,没想到她还是走了。后来,我几经周折才追到她,可她却已冷冰冰的躺在一个破庙里。”
慕容靳突然想到温崇正提到的孩子,急声问:“孩子呢?我当时没看到孩子啊,你说还有一个孩子,那孩子呢?你知不知她在哪里?”
“那个孩子是为了献给凤神,活活烧死的?”
温崇正问。
慕容靳一脸愧疚的点头,“当时熊藤逼得紧,又派人守着,我根本就没办法把喻心母女二人送出去。”
“愚昧!无知!你作为一个父亲,你怎么能狠得下心呢?”
温崇正的心都冷了。
他可以理解杨喻心为何要离开,为何要藏起另一个孩子了。他也知道,为什么宋暖腰上的胎记旁,还有一大块伤疤了。
那是杨喻心为了抹去凤尾图案,硬着心肠弄的。
她没有全部弄去,因为也是幻想着有一天,慕容靳父女还能相认吧?再恨,她心里也是爱着慕容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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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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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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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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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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